但也不能仅仅凭我一个人的愿望就束缚住弗拉德吧。他如果有想要做的事，我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拦下他。
我听见耳畔有弗拉德的沾染着鼻息的轻笑。他一瞬间凑得很近，也许是他微微掂起脚擡起头：“你刚刚……是不是想说，让我和你一起？”
“我没有！”我才不会说，在心思被猜透的瞬间，我竟然有莫名的欣喜。我只觉得脸上微热，想着有没有什么能够搪塞的理由。
就在这时，刺耳的门铃响了起来。
“（脏话），谁啊！”我低下头，用手背蹭了蹭脸颊，就越过了弗拉德冲下楼想要开门。
小查已经兴奋地等在门口，对着门外不停地摇着尾巴。
应该是熟人吧，要不然它不会这样。
果然，我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一抹靓丽的红发。
今天正是刮风的天气，屋外的烈风吹得爱丽丝一身薄风衣猎猎作响，显得身形格外的单薄瘦小。
爱丽丝把围巾扯下一点，昂着脖子看着我：“崔斯，我想去找约瑟。”
“……”我看见她居然还拖着行李箱，一时也没想好到底是拒绝还是答应，就先侧过了身子，让她能够进屋坐坐。
弗拉德走下了楼梯，热了一杯巧克力放到桌上。
我扶着爱丽丝的肩膀，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爱丽丝的肩膀有些许的颤抖，不知究竟是温差还是慌乱，居然会让这个小女巫惊慌成这样。
爱丽丝异常温驯地捧起那杯热巧克力，低着头，一言不发。
弗拉德擡起头与我对视了一眼。我想，他应该也是觉得大事不好了。
他擡起手，轻轻地顺着爱丽丝的后脊安抚着。连小查都觉得家里的氛围趋于凝重，遍乖巧地缩在了爱丽丝的脚旁，为她提供一点温暖。
“这么突然，你冬假也只剩下一周了吧？不打算回去上课了？”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感受到弗拉德那双金色的眼睛狠狠地剜了我一口……
我挠了挠头发，也坐了下来，对低头沉默的爱丽丝软下了语气道：“我在说些什么……不是，发生什么了？我听教堂那边的人说，神父是回去处理家事了？”
“约瑟处理不了的……”爱丽丝像是梦呓一般地低声喃喃着，深红色的眼睛只是盯着热巧克力的热气，“那都是我的错，是我……”
弗拉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冷静一下。如果，向我们求助，要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红发的女孩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坚定地说道：“我要去找约瑟。”
“你别用莫名其妙的话来回答弗拉德的问句啊……”我有点不耐烦，却看到弗拉德对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搞什么啊，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这么神秘？真是麻烦。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能带你走啊？搞得像是我是诱拐犯一样。”我强迫自己不要和小女孩置气。
爱丽丝突然转过头来，用从未有过的很认真的语气对我道：“他需要我。他现在也需要你，崔斯。”
需要我？
我前一个小时还在怀疑约瑟芬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约瑟芬·康斯坦丁，还在为要和他的战斗头疼呢……那个老狐貍到底是陷入了怎么样的境地，才会需要我啊？
“那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我很无奈。
爱丽丝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你本来也是要准备动身去梵蒂冈的吧？”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有诡异的事情发生，但是即使被揭穿了也矢口否认并且立刻转移话题——爱丽丝真是把那老狐貍的绝招学到家了。
弗拉德冲着我点了点下巴。他可能是觉得爱丽丝和老狐貍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很紧急的事，于是想让我尽快施予援助。
只有我隐隐觉得，在欧洲将要发生的事、甚至是老狐貍遭遇的这一切，都可能与我有关。
但……算了。反正总有一天要面对未来的，即使是捎带一个爱丽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旅程还长着呢，我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开口。
我妥协了：“好吧，你猜对了，我确实本来就要去那地方。”
我擡眼望向弗拉德，以为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我没想到他只是挑着眉看着我，似乎在示意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完全没有想要加入我的旅程的意思。
我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去收拾行李。
订票、蹭莱拉斯的车去机场、过安检、长途飞行……
直到我带着爱丽丝站在了I国机场的停机坪上时，我才恍惚突然醒悟过来：这一次，弗拉德真的没有跟着我一起来。
即使像是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如此期盼着另一个人的陪伴吗……
真是讽刺。
“弗拉德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一路上一直沉默的爱丽丝突然开口，那双红色的眼睛总算恢复了一些灵动。
我没好气地说：“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