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怪兽的心脏（4）
“你骗人！什么潘多拉……你是希望让崔斯特的灵魂像是约修一样永远被禁锢在人间不得消散吗？还是说你希望制作出一个像你一样的永远不会成长的深红色的崔斯特？”
约瑟芬闻言，语气中沾染上些许怒意：“这不是爱丽丝的错。”
“如果不是她，你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不了被压在火灾后的废墟下的我！你倒是清醒一点啊约瑟芬·康斯坦丁！”维罗妮卡用手肘撑着地面向着我们这边缓缓爬来，我这才看见，她早已泪流满面，晶莹的泪水覆盖上她被烧伤的那一半侧脸，像是星河下流淌的小溪。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浑身是刺的疯狂的女孩露出这样软弱的表情。她的视线不愿从约瑟芬脸上离开，她的声线带着些许的颤音：“约修本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恶魔潘多拉！”
她继续着凄厉的控诉，但这一次矛头指向了爱丽丝，眼中饱含恨意：“但真是可惜啊，你复制了我的身体，却再也无法长大；你复制了我的容貌，却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得到。”
爱丽丝的身影忽然一僵。
“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扰乱了我们整个家族的轨迹？还是你也是他们深渊入侵的计划之一？只是你一直不知道、你一直不知道！”维罗妮卡的声音接近歇斯底里。
爱丽丝不停的摇头，深红色的发尾一跳一跳：“对不起，我是不知道，我并不想这样……我并无意夺取你的人生，只是……”
“只是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推脱说是因为潘多拉没有人性？嗯？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约修亚哑着嗓子试图为爱丽丝辩解：“那只是我们当初太过贪婪的愿望……”
“你敢说她的存在是你真正的愿望？你敢说你现在的样子是我真正的愿望？她唯一真正实现的的愿望，只有休·海辛那鬼计划！”
“维罗——”
我刚挣扎着起身，想要制止维罗妮卡看似无穷无尽的言语攻击，但眼前蓦然一黑，胸口好像迎上了什么尖锐无匹的东西。
我低下头，看见一只血红的手，穿透过我的左胸，细长的手指捧着一颗仍旧兀自跳动的鲜活的心脏。
………………
眩晕与极强的呕吐感，乏力与难掩的窒息感，连同地面一起，重重地撞在我身上。
喉咙里无法遏制地翻涌出呛人的腥咸，身体下意识地弓起背部，想要把那些血沫咳出来：“咳……咳咳……”
我试图撑起身子，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双臂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脸与冰冷的地面相接，我看见了一双穿着极细的高跟的脚，脚踝纤细伶仃。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我亲自来收下你的心脏了。”陌生……又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女声……
“崔斯特！”
“——！崔斯！”
“孩子！”
“桐生，你怎么——！”
“桐生小姐……”
我能顺着地面听见很多人呼喊的声音，还有粘稠液体流淌的声音，各种脚步交织的声音……唯独少了那一份，心跳的声音。
我被她，就这么，挖走了……心脏？
体温和力量都在离我远去……
我用尽全力地翻起双眼，想要看清楚，到底是……
那是一幅宛如油画般的面孔，完美无瑕，简直不像是人间造物，就像是……
我不经意间瞥见那所谓“桐生小姐”的锁骨，左侧锁骨的下方，赫然用黑色的字迹写着：“No.0001伊丽丝·弗兰肯斯坦”。
虽然与我以及瑞贝锁骨下方的记号不同，但我绝不会认错弗兰肯斯坦的笔迹。
为什么……
“啊，你发现了啊？”她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在捕捉到我的视线后，她勾起嘴角摄人地一笑，微微低下头，也去打量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声线骤然变冷：“但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
伊丽丝、伊丽丝……这个名字……
照片背后的署名、抽屉中的旧信纸、指环内侧镌刻的誓言……她是，她是弗兰肯斯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