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刺公军队中的弓手纷纷弯弓引箭,箭尖直指那悬浮在空中的天使。
没有任何人出声放箭,但是他们却心有灵犀一般地在同一时刻放出了箭矢。
紧接着是第二波剑雨。
第三波。
密度毫不逊色于加百列书写的铭文,那些殷红的飞箭破空而去,在加百列的头顶织就了一张弧形的红色蛛网。
尔后湛蓝的刀光一闪,竟然是加百列提着刀在周身圆舞了一周。静思之刃的蓝色光焰停留在他的身周,阻隔开了所有箭矢的攻击。
“驱魔的法则即是天使的法则。像是这些利用了深渊力量的招式,我只要使用出最简单的驱魔手法就能够全部挡下,真是不长记性。”
铭文法阵已成,炽烈的白光骤然降下。于法阵周围群聚而上的兵卒们在无言中再次化为了红色的齑粉。那些红色的粉末仍旧试图着重组——这似乎是穿刺公的军队原本就具有的再生能力,但加百列的阵法却始终压制着他们的重生。军队前赴后继着踏入这片净土,却无一例外地被灼烧成灰烬。加百列的六翼阴影之下,已然堆砌出一座座血砂的山丘。
“对我怎么能使用那种低级的塑形怪物啊……”加百列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
“哦,是吗。”弗拉德缓缓地说着,手心的血液覆盖上了他右手握着的长剑。也许是那长剑的剑身是银质且刻有驱魔符文的缘故,他的鲜血在包裹上剑刃的瞬间便开始沸腾,血红的泡沫在剑刃的表面翻涌。“但法则,总有失效之时……所谓无法,便是此刻。”
怎么总感觉……弗拉德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弗拉德:他凌乱的金色长发遮住了眉眼,看不清脸上的颜色。但我能够感觉到,他好像在酝酿着一个比起穿刺公的军队更为强大的招式。
小查翻了翻唇边,就像是感觉到了危机一样。它也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弗拉德,然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头顶展翼的加百列。
“你在生气?”我脱口而出,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来自头顶的加百列也与我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于心底漫延,答案呼之欲出。
“弗拉德,难道说……”
“不要问,崔斯。记好你应该做的——把心脏,取出来。”
我皱着眉咬着嘴角,把刚刚的问题吞入咽喉。重新握好了自己的长刀,凝视向了此刻已经缓缓降落的加百列。
不知是不是刚刚的法术的缘故,他身上的衣物都在燃烧着,裸/露出了双足以及从脚踝到小腿的紧致线条。但他在落地之前将下方的一对翅膀垫在脚底,似乎不愿意踩上那片红砂埋就的地面。
“滋滋”
是鲜血在弗拉德那镌刻着驱魔符文的银剑上被炙烤的声响。
他将长剑甩出一个漂亮的弧,鲜红的液滴随之飞溅而出,落在了红砂中、仿佛种子一般钻了进去。
我想了想,还是按照弗拉德所说,伏低了身体的中心,连同脚步声一起消除,与小查一左一右向加百列的侧边包抄而去。
弗拉德应该是在为之后的法术铺垫。而加百列则是微垂着脑袋,自下而上地翻着眼睛斜斜地看向弗拉德。
天使与吸血鬼都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偌大的殿堂中只是回荡着小查与我的呼吸声。
狂风骤起,天使的另外两对翅膀剧烈扇动起来,似乎想要将将那片红色的沙砾吹飞。
“啧。”
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加百列的翅膀保持着想要腾空的姿态,但他的脚踝却被小查狠狠地咬住,犬牙的缝隙间流淌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刚刚在试图用时间停滞脱离困境,但是被小查抓住了!
伴着他那一声叹息紧随而至的,是从红砂中暴涨而出的红色尖刺、或者说长矛,它们准确无比地自加百列的脚底的红砂贯穿而出,洞穿了他底部的一对翅膀,刺穿了他的肩膀,将他高高挂起。
深红色的藤蔓缠绕着那些尖锐的长矛攀援而上,顺着长矛穿刺的伤口咬紧了加百列的身体。
“结束了?是不是该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