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既然皇兄这么大方……”凌珺沉吟道，“我就替王妃谢过皇兄皇嫂了。”
皇帝正伏案铺开一卷圣旨，闻言擡头：“你什么意思？”
凌珺看着他，没有说话。
皇帝撂下笔，晃过来：“这不合规矩啊。”
凌珺没吭声，他模样长得好，不冷着脸的时候总显得乖巧，这会子微微抿唇，无端就有些委屈的意味。
当然，这只是皇帝的想法。
他投降般举手：“好好，规矩原也是人定的，何况是你娶亲，都依你罢了。”
说完又有些踌躇：“······不过，都给一个人的话，这规格就超过皇后了，不好办呐。”
凌珺起身甩甩袖子走过来，“皇兄酌情增减就是，最好还是不要超过皇嫂，免得惹人非议。”
无语半晌，这讨债的弟弟又催着写圣旨，皇帝提笔欲写，忽而顿住：“急什么？横竖今日给你把王妃定下就是......”
凌珺道：“我正要去林家，便不劳皇兄的内监跑一趟了。”
“你要亲自去林家宣旨？”皇帝不敢置信。
凌珺却并不觉如何，淡然点头。
皇帝瞧他这个样子，又气又好笑，道：“你好歹是个一品亲王，模样儿、身家都不差，还愁讨不着媳妇？怎得如此上赶着……”
说着泼墨挥毫，落笔即成，只圣旨写好后却不给他。
“我这还有差事要你做呢，就别赶着做出这幅不值钱的样子了，你面皮厚，人姑娘还不好意思呢！”
凌珺对于世俗婚嫁的了解还是来源于周行搬来的那些话本子，上头说就是大户人家，结亲的时候为显重视，也是要新郎官亲自上门提亲的。
可话本里并没有皇家婚娶的范例，一时有些犹豫。
皇帝见状，深觉这个很有些“目中无人”的弟弟如今眼中可算盛了一个人。
不由没好气道：“行了，宣旨你就不要去了，回头聘礼准备好了，便由你自己去送，如何？”
凌珺这才发觉哪里不对：寻常人家根本没有“宣旨”这一遭儿。
因此欣然同意，看着皇帝招来的内监总管捧着圣旨和赏赐去了。
“别看了，大牢里那位甄姑娘闹着要见你，”皇帝搭着仍望向门口的凌珺肩膀，“你要不就去见一见？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东西。”
“不去，”凌珺甩开他的手走到一边，拿起方才皇帝随手放在桌上的一个巴掌大的圆润黑石头，“她想拿贾家跟我谈条件。甄家那点势力都被周行绞了，她手里也就剩下在贾家那两箱东西了。”
皇帝闻言，亦有些费解道：“这贾家如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一家子高不成低不就，仗着祖上的功劳作威作福，脑袋还不清楚，什么都敢干呐。”
话说到这里，凌珺擡眼看过去：“皇兄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摩挲着下巴道：“怎么说也是你媳妇的外祖家，株连是不行的……算了，到时候若果真有查实无辜者，便不予追究了。”
凌珺不甚在意，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皇商薛家那个，该判就判了吧，总拖着不好，回头贤德妃又起了念头来缠我。”
贾元春最近仗着有了身孕，很有些恃宠而骄。
“还没恭喜皇兄。”凌珺随口道。
皇帝仰头看向窗外，颇为惆怅的感叹：“你哪里知道我的难处，这个位子坐的实属有些无趣……”
凌珺克制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这是什么？”
皇帝瞟了一眼，“说是火山石，自带温热，有驱寒散湿，保温保暖之效……你想要就拿去吧。”
凌珺把玩一下，道：“还有新的吗？”
“还有一个……”皇帝下意识答，随即警惕，“你要做什么？那个是给皇后的！”
“把你这个给皇嫂，反正她不会嫌弃你。”凌珺将手里的火山石抛过去。
皇帝接住，气道：“你又嫌弃我什么！”
凌珺笑了一下，“我给王妃的。”
皇帝无奈，自御案底下拿出个盒子塞过去，挥挥手赶他，“真是儿大不由人，娶了媳妇忘了娘……”
凌珺捧着盒子，闻言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可是昨日冻着了……”贾母坐在榻边，一手握着黛玉的手，一手摸着她的头，担心道。
黛玉笑着道：“没什么大碍，这不是没事了？您别担心。”
下毒之事还没查清，黛玉不想打草惊蛇，也确实不愿外祖母跟着烦心，因此没有将实情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