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脆响,瓶子四分五裂,散落在各地,羽卜桦满目苍夷,“这样没用的东西,骗人的东西留着何用,毁了,我都毁了,哈哈哈哈哈~”
“你把它毁了!”矢均突然狠冽了起来,一个扇风过去,羽卜桦像是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轰然倒地。
“这么没用的东西,毁了就是毁了......留着作甚,你倒是杀了我呀,杀了我我就可以永远地陪着我的卿儿了。”羽卜桦虽醉意醺然,但是看向另一侧的眼神却又有着不一样的清明。
“你口中的卿儿是楚含卿。”凤霁月嫌恶地问道,他尤看不惯羽卜桦这副样子,一个大男人确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便把自己变成这般模样,甚是难堪。
闻言,羽卜桦瞬间清醒了,不再是刚才那般昏昏沉沉模样,“你知道卿儿?”
眼中似有光,却一瞬即逝,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凤霁月说道,“是了,卿儿是只火凰呀,当今世上除了南禺,哪里还有什么‘世外散凰’,都是卿儿的假话罢了。”
长风靠近凤霁月,小声问道,“师叔,这个楚含卿是谁呀?为何你会认识她。”
“她也算是你师叔,是凤族旁系楚氏嫡女,只是在你去渊清之前她便走了,从那以后便没人再知她的下落。”凤霁月像是在说着某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一丝一毫的惋惜遗憾之情,离得近了,长风总觉得自己能够与凤霁月共情,他能感受到那被隐藏得很好的心情。
同属一系,又是获业于同一人,更是有同门之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羽卜桦还在源源不断地说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卿儿那么美,初见她时,一身的火红,如骄阳一般让人觉得夺目,她是那么热烈爱笑的女子呀。谁会不爱呢,从那时候起我的心便不再由我掌控了,他只会跟着卿儿转,随着卿儿的一颦一笑而跳动。”
羽卜桦突然暴躁了起来,几乎蓄积了全部的力量一掌打在那边的水池中,激起一阵巨浪,那水居然是血水。好似有万般恶灵在随着那激起的浪花而咆哮不止,诉说着无尽的愤怒。
“可是,那么美的卿儿,竟然被你这无耻之徒玷污了!”又是一个巨浪激起。羽卜桦还在不停的击打着,嘴中还不断说着,“你该死,就算是将你融了化了,灵魂永灭,肉身腐于这水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是你,就是你害的我的卿儿死了。”
长风离那池子有些近,听到羽卜桦的话,不自觉地远离了些,他旁边站的就是凤霁月,两人只见的距离也近了一步。
羽卜桦就在这样癫狂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才再次平静下来。
“你说这池子里有......有腐化的尸体?”长风难以置信,将人灵魂焚灭,肉身腐化,最终变成一滩污水的事他以前听过,当时直觉是唬人邪术罢了,不曾想还真有。
“是呢,古琅轩就在里面。”羽卜桦看着那池子的时候眼中满是仇恨。
听他所言,那个古琅轩难道就是害死楚含卿的人?
“不尽然吧,我怎么听说古琅轩与楚含卿郎有情妾有意,是你怨愤两人,从中作梗才导致的这般境地!那个害死楚含卿的人是你才对。”矢均言辞犀利,如一把把利剑直插入羽卜桦的胸口。
羽卜桦好似美梦破碎一般,跪地痛哭,“你胡说,卿儿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我,古琅轩不过一届下人,卿儿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绝不可能,是他......”羽卜桦手指那汪血池,怒吼道,“是他,用邪术迷惑了卿儿。是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卿儿才会死。”
矢均不欲放过他,轻蔑地说道:“得了吧,人家孩子都有了,何来迷惑之说,只不过是你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真实可怜呐。”
“那不过是个索命的孽障,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卿儿。”
长风听到孩子,想起赤朱,转头望向凤霁月,“师叔,那个孩子该不会就是......赤朱吧?”
楚含卿是火系凰,若是他没有记错赤朱身上的印记也是红色的,像一团火焰一样,全然不似凤霁月的是冰蓝色的。
凤霁月微颔首,默认了。
“我真是后悔,没有让卿儿早些把那孽障解决了,不然卿儿也不会死了。”羽卜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的稀里哗啦的。
“你不是一直再暗中给她喂落胎药吗?甚至用古琅轩威胁人家,以六甲之身嫁于你。”矢均不断地还原着事情本来的样子。
“师叔,她不是你师姐吗?能得师祖教学的又怎会轻易受制于人呢?”长风自小在渊清长大,渊清包括凤霁月在内的几位师伯灵力修为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到束手无策任人欺辱的地步。
这次凤霁月没有说话,倒是矢均接了话茬,“凤族女子,一旦有孕在身,全身灵力便会不断被孩子吸收而去,而母体只能待胎儿落地后,才会复原。”
长风虽心有不甘,但是确实是自己学识短浅,便没有与矢均那一副教育人的做派计较。
羽卜桦幽幽道,“卿儿她,她是喜欢我的,她每年都会亲自为我酿最好的竹叶青。”
矢均笑道,“喜不喜欢,你心知肚明!”转而又道,“行了,废话了半天,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矢均再一次以扇带力,一道强劲的风往羽卜桦后面飞啸而去。
帷幔后面,高台上放置了一个巨大的冰棺,透过朦胧的冰壁,能看到里面透露出来的一抹红。
那里面躺着的该是楚含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