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过往的记忆中有凤霁月的身影,那时候还是他们轩辕族的天下,他的父君母后都还在,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年是他的生日,他生了一场重病,浑身如烈火焚烧一般难受,任由医士用尽办法,也没有好转。
也是那时候从宫外来了一个自称是散仙的人,他的记忆中只记得很小很小的他躺在一个冰凉凉的怀抱里,那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寒气,可是那寒气正好能够克制他体内的燥热,他很舒服很舒服。
可是在等他醒来后那个人便已经离开了,他的父君为了感谢他封他做了国师,还在宫外修建了国师府。
只是那个国师喜静,甚少露面。只有很少的几次进宫,也便是那几次长风悄悄地看到了那个一直期盼着的人。
如皓月般的皎皎君子、清雅尊贵。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小长风就很喜欢他,像是天生的有着某种魔力,将他们相互吸引。
他一直央求着他的父君,要见国师,他的父君也答应了他在他生日宴上会让他见到的。
可是就是那场生日宴将他原本幸福的人生彻彻底底地泯灭了。
而那个他一直心心恋恋的国师,那时候在干什么呢,他记不清了。
小小的长风只看到了他父君高大威武的一面,可是那时候只记得他的父君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是不断乞求着国师,要他救下他年幼的皇子,那时候凤霁月是什么样的呢,脸上依然淡漠,好像那一切的悲苦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最后他的父君说了什么,好像是只有救了自己,凤霁月才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高高在上的人才稍微有了些动容。
早已经是强弩之弓的人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长风推给了国师。
长风被推的一个踉跄倒在了国师脚边,他哭喊着擡头只看到了白皙的脖颈支撑起的下颚,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表情,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嫌弃的。
毕竟是自己弄脏了他满身的白衣。
最后他们还说了什么,长风并不记得了,那时候好像自己一直在哭喊,想要靠近自己的父君,帮他擦掉嘴角流下的血水,可是他怎么也挣脱不了那个人的手。
他看着他的父君笑了,那笑中满是凄苦,最后他死在了那个人的剑下,她的母后赶了过来也只是满眼含悲的看着自己,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这些大人怎么了,他只是一味的哭喊,并不清楚他的母后眼中流露出的全是绝望,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她自尽在了她一生所爱的人身旁。
“父君,母后~”
那是他最后一次喊他们了。
那轮被乌云遮盖住的月亮逐渐显现了出来。
长风举起酒杯满饮而尽,说起来酒还真是个好东西,他虽不会过度饮酒烂醉,但再没有了顾及的他,便也时常饮酒,就像是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长风,一人独饮有何欢,我来陪你。”
赤朱醒来后便将自己的身份全部都说给了长风,那时候他以为长风不会原谅他,会让他走,他已经有准备了。
只是没想打到长风只是简单的一句,“我不看过去,只看将来。”便将他那颗忐忑的心放稳了下来。
他自出生起就成为了一个工具,一把专门杀人的工具。只是幸好遇见了长风,他知道了人与人之间不一定只有你生我死,也可以并肩作战。
那之前,他从来没有过朋友,更不知道什么是友谊,但是这些长风都教会了他,他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便再不想回到到阴暗的杀人世界里去。
所以他背离了那个组织,并很好的将了他们一军。
长风只是笑笑,默许了他的意见,于是两个人便在这亭中喝了起来。
“长风,你有想过等报完仇要做什么吗?”
“匡扶社稷,要让这满目疮痍的天下重回盛世。”
赤朱只是浅笑,“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便会实现的,但是长风你呢,你自己没有什么想做的吗?”
长风喝了许多酒,已有稍稍的醉意,他的脑袋好像一时卡住了,总是不断地浮现着那些画面,那些他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最后他狠狠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不会再想起了一样。
“我能有什么好想的。”他苦笑出声。
“长风,你总是绷得太紧了,你这样子不累吗?”
与长风相处不少,以前的长风与现在的一点也不一样了,他不再笑了,“自从我们离开南禺后,你便再没有真正的放松过。”
“大仇未报,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是,黄灯未死、国家未复,可是长风这真的是最主要的吗?”赤朱咄咄逼人,他想要长风吐露心声,至少说出来他会更好受一点,而不是一直藏在心底把自己闷死。
而长风却像是生气了,他眼中凌厉,转向赤朱,“你什么意思。”
赤朱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稍微放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