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赵清浔侧目看向纪淮澈：“怎么实验？”
他反问：“如果你现在问他们觉得父母更喜欢谁，他们怎么回答才能说明我们没有偏爱？”
她下意识回：“都喜欢。”
纪淮澈摇头。赵清浔面露不解：“那是什么？”
午餐后一家人回到车上短暂午休，下午时他们来到互动游乐区。
园区里有几样动物主题的游乐设施和纪念商店，还有一档亲子互动体验，设置上模仿了综艺里的测谎环节，一间半封闭式的城堡小屋，家长在隔壁等候室观看面前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小屋内穿着仙女服饰的工作人员会引导单独进入的小朋友回答问题，最终诚实回答问题的人可以带走一个限定款的玩偶礼物。
赵晏初和纪映璃进去坐好后分别被戴上萌萌的猫耳朵测谎仪，据说原理是监测大脑和心率的变化，答题人一旦撒谎猫耳朵就会立刻动起来。
虽说这只是个小游戏，但场外观察席上的赵清浔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她本来就不是个松弛的人，也不敢说自己平常在两个孩子面前有没有做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而小孩子的心思稚嫩又细腻，她很怕自己曾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让他们失望过。
身旁人看出她的想法，轻轻握了一下她放在腿侧的手。赵清浔无声扯了下唇回应他的安抚，镜头里的游戏也同时正式开始：“你们好呀小朋友！”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姑娘，声音温柔悦耳，她拿着仙女棒在两人的小手上分别点了下，亲切拉进距离：“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纪映璃的坐相很好，腰背挺得笔直，软声礼貌回话：“我叫阿璃。”
仙女姐姐悦声问：“你的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取的呀？”
纪映璃骄傲挺了挺胸：“是我妈妈。”
赵清浔微微笑起来，对方又转头问：“你呢小朋友，你是阿璃的哥哥还是弟弟？”
一旁的赵晏初脸色有点别扭，仿佛既有些怀疑这场游戏的真实性，又忍不住好奇想观察面前的漂亮仙女，半天才扭扭捏捏回话：“我是哥哥。”
赵清浔低声跟身旁人揶揄：“你儿子竟然在害羞？”
纪淮澈淡淡评价：“不如我，定力太差。”
仙女笑眯眯道：“好的，那我们现在互相认识了，接下来我们要开始今天的游戏了，如果你们两个能诚实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就可以各自挑选一只墙上的小动物玩偶带走，好吗？”
两只小猫乖乖点头：“好。”
仙女拿起桌上一本封皮很精致的书装模作样翻开，纪淮澈觉得他老婆比屏幕里的俩娃还紧张，忍住好笑，压低声音叫她：“哎，赵清浔。”
赵清浔心不在焉应：“嗯？”
他视线故作凝重往上擡：“你耳朵在动。”
赵清浔的注意力全都在屏幕上，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朵，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又被他耍了，擡起手梆梆给他一拳，与此同时面前的屏幕里传出声音：“第一个问题，你们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呢？”
镜头外的两人暂时休战，同时低声脱口而出：
“奶糖。”
“炸鸡。”
答案不出意料和屏幕里的成功对上，纪淮澈噙着唇朝她伸出手，赵清浔在上面嫌弃击了一下，被他顺势握住。
仙女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们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前面问了几个不温不火的问题拉进距离，两个孩子适应后氛围逐渐轻松起来，工作人员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们最好的朋友是谁呢？”
几道问题下来赵晏初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开始按捺不住抢答：“是柚子！”
仙女问：“柚子是你的同学吗？”
“她坐在我前面。”
“你们相处的很好，是嘛？”
赵晏初认真点头：“柚子好看，还把她妈妈带的水果分给我吃。”
仙女问：“那你也跟她分享了吗？”
他一脸骄傲道：“分享了！我爸爸每天给我带一盒牛奶，我全都给她了！”
赵清浔纪淮澈：“……”
怪不得最近看柚子的个子蹿得很快，一天喝两盒牛奶能不快吗？
赵清浔忍不住吐槽：“你们家的恋爱脑果然是传男不传女。”
纪淮澈扶额叹气：“恋爱脑的前提是得先有个脑子。”
他现在怀疑他儿子压根儿没长这玩意儿。
纪淮澈扭头嘱咐：“以后给他掏耳朵要小心点。”
赵清浔侧眸看他，他继续说，“碰见东西就赶紧停下来。”
赵清浔轻哂一声，仙女接着柔声问：“那你把你的牛奶都给她了，你自己怎么办呀？”
赵晏初眨巴着大眼睛，笑颜天真又开朗：“我喝妙妙的。”
赵清浔纪淮澈：“…………”
镜头前后的三个成年人同时陷入沉默，这是什么幼儿园版的狗血三角恋啊？
仙女静静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赞许点点头，将希冀的目光转向一旁文静的妹妹。
纪映璃不紧不慢开口：“我最好的朋友是妈妈。”
这个回答连赵清浔本人也有点讶异，她微微挑起眉尾，听见仙女追问：“为什么是妈妈？”
纪映璃奶声奶气回答：“因为我妈妈有很多漂亮裙子和口红，她说等我长大以后全都给我。”
赵清浔哑然失笑，仙女又问：“那爸爸呢？”
纪映璃摇摇头，有理有据：“爸爸的衣服我穿不了。”
两个人在观察室里笑出声，仙女也被她逗得差点笑场，谨记着自己的职业操守继续温柔挖坑：“所以阿璃更喜欢妈妈，是这样吗？”
纪映璃微微翘着唇角，声音软得人心都化了：“爸爸也喜欢，我都喜欢的。”
仙女转头问：“那哥哥呢？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
两人凝神屏息等待着他的回答，而赵晏初思索片刻后，果然没让他们失望：“爸爸最喜欢妈妈，我最喜欢柚子。”
赵清浔纪淮澈：“………………”
这套逻辑满分，两人无语用手撑着脸颊，幽怨着互相看了一眼。
仙女问：“爸爸最喜欢妈妈——妹妹也这么觉得吗？”
纪映璃没有思考点了点头，
“那爸爸第二喜欢谁呢？”
两个娃同时不假思索抢答：“我。”
他们同时扭头看了对方一眼，赵晏初先发制人，小手一指：“你撒谎了！你耳朵动了！”
屏幕外的老父亲欣慰松一口气。这小子也不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还会使诈呢。
但是纪映璃根本不吃他这套，反应十分淡定：“不可能，要动也是你的动。”
赵晏初朝她喊：“我又没撒谎！”
纪映璃镇静反问：“你昨晚不是还说爸爸一点都不爱你，你要离家出走嘛？”
纪淮澈听言眉目微微凝起，赵晏初的语气有点急：“那是因为当时我在生气！”
纪映璃往上瞥一眼，不变应万变：“你耳朵动了。”
“我——”
赵晏初一时语塞，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猫耳朵在头上毛茸茸地转起来。
他嘴角瘪了瘪，表情有些委屈，像是要哭，仙女姐姐连忙柔声安抚：“是因为你当时并不是真的生爸爸的气，对不对？”
赵晏初沉默片刻，点了下脑袋。
仙女又问：“爸爸平常对你严厉吗？”
纪淮澈无声盯着面前的屏幕，下唇轻轻抿起。
赵晏初想了想，说：“我犯错的时候严厉。”
“那你害怕爸爸吗？”
“做错事的时候怕。”
“你更怕爸爸还是妈妈？”
赵清浔看了眼身旁有些沉默的人，低声调侃：“应该是你，我没有打过他。”
纪淮澈点了下头，可屏幕里的小人儿犹豫片刻后，出乎意料回答：“妈妈。”
两人都有些惊讶，“为什么是妈妈？”
赵晏初一脸认真道：“爸爸生气了会揍我，但是妈妈生气了会哭。”
赵清浔相当意外于这个回答，她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大概是两年前，他们家从出生后一直雇用的保姆突然辞职，他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顶替，只能白天把孩子送去托管，休息的时候两人轮番上阵。
有天周末纪淮澈不在家，这个阶段的孩子又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她一个人带了两个孩子一整天，累得心烦气躁，好不容易把有点低烧格外粘人的妹妹哄睡了，抱着哥哥进厨房想给自己弄点吃的，就把他放在桌子上回头开个冰箱的功夫，他把桌上的玻璃水壶碰碎了，然后自己先被吓到嚎啕大哭起来。
赵清浔怕他的哭声把妹妹也招起来，急着过来安抚他，没留神踩到了碎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