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橘子
从冰岛回来后的某日，叶崎下班后和平时一样从超市买了迟羡喜欢的几样蔬菜，推门刚把袋子放在玄关处，连大衣还没来得及挂，便被眼前这幕震住了——
只见沙发地毯上两抹背向对峙的身影，气鼓鼓的，谁也不让谁。
小橘子耳朵一转，蹬着小短腿朝他跑来，溜圆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似乎有点生气，还有点委屈。
这是，吵架了？
他俯身戳了戳它的脑袋，“小橘子，你惹妈妈生气了？”
“喵呜——”不满低吼。
看来情况很是焦灼。
叶崎越过小橘子，从背后揽过她，柔声道，“乖，怎么了？”
迟羡本来没觉得有多委屈，平时在家和小橘子打打闹闹也是常事，但被他这么一问难免难过。
她举过右手，瘪着嘴，“它咬我。”
白皙的手背咬痕清晰可见，隐约还能看到血丝。他轻轻抓住，神色瞬间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我带你去打疫苗。”
“不用，我涂过肥皂水了，也不深。”迟羡看向不远处昂着头并不服气的小橘子，又委屈又生气，“我就和平时一样拿了根猫条想喂它，谁知道它怎么了恶狠狠朝我扑过来，冲着我的手背就是一口。”
她扑进他怀里，“好疼……”
迟羡被宋欣玥划破手缝针后，叶崎便格外小心，生怕她再受伤。
他什么都没说，起身抓过小橘子关进笼子，把毛绒拖鞋放在她面前，“起来，去医院。”
“啊不用吧……小橘子都打过疫苗了，我看网上说宠物猫不出门简单处理一下就好。”
她抱住自己，一动不动，仰头可怜巴巴看着他。
叶崎回来之前迟羡简单百度了一下狂犬疫苗，发现如果伤口被动物舔舐后需要打免疫球蛋白，偏偏当时她愣住了挪开不及时，舔是肯定被舔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
他见她没动，直接将她从地毯上抱起。“害怕？”
毛衣贴近她的眼睫，迟羡避开他的注视，“……才没有。”
她是疼痛阈值高，但免疫球蛋白打在伤口附近，某app上大家的描述又很吓人，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多挨几针。本来想着能躲过，结果还是要去医院。
叶崎了然，待她脚站稳才放开，“那就乖乖穿好衣服，听医生的，不是一定要打。”
迟羡恹恹应声，“哦。”
她不情愿慢吞吞穿上外套，小橘子同样不情愿挠笼子，持续不断低吼。
“喵呜——”
迟羡提上鞋子，回头看它在笼子里焦灼走来走去，略有不忍，拽了拽叶崎的衣角，“叶崎……”
“嗯？”
“小橘子有点可怜。”
他瞪了它一眼，语气沉沉，“让它好好反省。”
平日里傲娇霸道也就罢了，竟然敢咬他的人，没发火都已经很给它面子了。
迟羡捕捉到他的微妙情绪，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好啦好啦，我没事，小橘子应该只是闹着玩，小猫没什么分寸。”
“嗯。”他顺势把她抱起，轻吹她的手背，“还疼吗？”
迟羡摇头，“不疼了。”
“以后小心点，别用手逗猫。”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逃过要打疫苗的命运。
“你家小猫的牙挺尖啊，咬得有点深了。”
“啊？”迟羡愣住，“好像也没流很多血。”
“手背是这样。”医生仔细检查一番，“其实家里养的宠物猫携带病毒的可能性很低，不过她伤口有点深，我建议还是打，你们决定。”
叶崎毫不犹豫，“打吧。”
医生往旁边一指，“行，称个体重吧。”
“啊？要打免疫球蛋白吗？”迟羡紧张搓手，明知故问。
“牙都戳手背上了，不想打的话我去掉。”
“医生，不用。”叶崎握住迟羡的手低声安慰，“没事，去吧。”
“42.6。”护士惊讶，“你这快170了吧？太瘦了。”
迟羡穿了套宽松的休闲装，不太显身材。“没那么高，还好。”
护士重复感慨，“太瘦了。”
“四针，家属去缴费吧，交完去右手边第二个诊室打疫苗。”
晚上人不多，叶崎很快办好手续。临到门前，迟羡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离出来，停在原地低头看脚尖。
缴费的间隙叶崎迅速搜了一下免疫球蛋白，清楚她犹豫的点。
他抱住她，轻拍后背安抚，“一会儿你抓住我，很快就打完了。”
“回家断了小橘子这周的零食，看它还敢不敢再咬你，好不好？”
迟羡很少听到叶崎如此孩子气的话，不免被逗笑，蹭在他大衣里嗡声道，“叶教授还和小猫计较啊？”
“那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他做错事情了，你也和他这般计较？”
“做错事没关系，关键是不能伤害到你。”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在任何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位，有了孩子也不例外。”
叶崎总能一本正经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动人的话。
走廊里有人经过，目光直落在他们身上。迟羡连忙离开他怀里，假装拨弄耳边碎发掩饰自己羞红的耳垂，“走吧走吧，早死早超生。”
尽管她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又躲在他的怀里，但针扎的那瞬，钻心的刺痛袭来，她还是下意识想抽掉手。
手腕被稳稳攥住，迟羡动弹不得，只好用力捏紧另一只手。
身体微微颤动，叶崎用另一只手按紧她的肩膀。
大概是有了免疫球蛋白的对比，狂犬疫苗倒显得不痛不痒，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想快点结束。
走出医院时，迟羡垂眸遮掩，细长的睫毛挂着晶莹，清瘦的身影融进夜色，整个人都笼罩在委屈里。
事倒不是什么大事，但一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猫咬伤了自己，打针还这么疼，酸胀的情绪便在心底翻涌。
“还在难过？”叶崎见她停住不动，侧过身子挡住凛冽寒风，“还有两针，最后一针估计你就进组了，到时候我提醒时妍带你去。”
“好。”嗡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