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动挖退路
“所以说，你真的要去帮助司干这样的事情吗？”
光明神殿，听说了宙斯所降下的“灭世之令”后，自然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赫尔墨斯，而后满是担忧地道：“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必然会被法则怪罪吧？”
毕竟大地上存在的种族不只有人族一家，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植物。
这些生灵除了神明创造之外，有的是这么多年来自然演变而成，可以说都是法则的演化成果。
若是任凭宙斯的话降下大洪水淹没大地，那这么多生灵全都不用活了。
除此之外，作为执行宙斯这项命令的“刽子手”，赫尔墨斯必然会被法则问罪……
想想吧，赫尔墨斯身上并没有什么天地尊位加持，本身不是主神，更不是神王。
贸然执行这样的杀令，赫尔墨斯怎么可能逃过法则制裁呢？
对于世界法则来说，神明之间的征战，乃至于种族之间的讨伐，都只是无关轻重的小事情而已。
毕竟就算再怎么打生打死，只要不将世界毁灭，又或者是涉及到整个世界的大变动，法则也不会轻易找你的麻烦。
毕竟法则讲究的是“平衡”两个字。
可如果引发了大规模的骚动，那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可怕了。
阿尔忒弥斯虽然平时喜欢以狩猎为乐，却也明白凡事都得有一个“度”。
“所以殿下觉得我是答应了吗？”
面对非常关心自己的阿尔忒弥斯，赫尔墨斯笑眯眯反问了一句。
“你这话说的，如果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至于把你特地叫到光明神殿来吗？”
阿尔忒弥斯撇了撇嘴，随即伸手将手中的水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我可不是阿波罗，没那么多好脾气惯着你，你知道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作死除外！”
“好好好，我明白阿尔忒弥斯殿下的好心。”
毕竟不是一开始，在和这位自然与狩猎女神相处了一阵子之后，赫尔墨斯也有些摸清楚了阿尔忒弥斯的性格。
对方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至少直接，相比起喜欢说漂亮话但没少暗地里扎刀子的智慧女神，赫尔墨斯自然是更喜欢与阿尔忒弥斯对话。
就拿如今来说，阿尔忒弥斯虽然是在敲打赫尔墨斯，但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担心他呢？
“我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么。”
虽然赫尔墨斯已经在表态了，可听了他的话，阿尔忒弥斯这会儿脸上却是没了笑容，语气出乎意料地凝重，“就算你拎得清，可你别忘了还有你母神，宙斯那命令说的清清楚楚，是让你们母子共同前去完成降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那位母神身上的神职似乎就是来自于宙斯赐予的？”
阿尔忒弥斯之前虽然也喜欢八卦，但主要集中在女神之间喜欢的那些八卦。
像什么神王情人，或者是那些风流韵事，那并不在阿尔忒弥斯感兴趣的范畴之内。
真正去了解赫尔墨斯，还是在阿波罗和赫尔墨斯关系愈发密切之后，出于担心自家弟弟的想法，所以阿尔忒弥斯才会去调查。
怎么说呢，查完之后，阿尔忒弥斯还是非常看不上那位靠着生育了神子之后上位的迈亚女神。
单纯就身份而言，迈亚或许并不低。
可是她毕竟是一位仰仗上位神明赐福才得以封神的存在，相比起她们这些生而神圣的神明，风雨女神天然就弱了一头。
而赫尔墨斯与那位女神之前在大地上的纠葛，阿尔忒弥斯也是有所耳闻。
赫尔墨斯或许是不想应付迈亚了，又或者是不想和以普罗米修斯为首的那些泰坦神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冷淡处理这边的所有联系。
“你也知道，那毕竟是你的母神，并不是你不想搭理就能真正无视的存在。”
阿尔忒弥斯的话砸在赫尔墨斯耳边，让他一下子也没了笑容。
沉默了半晌，赫尔墨斯擡头看向一旁的阿尔忒弥斯，“多谢殿下的好意，我会努力去处理这些事情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总之……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吧。”
明白赫尔墨斯浙江这件事情上了心后，阿尔忒弥斯张了张嘴，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
毕竟摊上迈亚这样一个不靠谱的母神，赫尔墨斯已经够惨了。
而如今宙斯摆明了是想把赫尔墨斯放在火上烤，对此，她自然是颇有微词。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同样也是仰仗着宙斯才能在圣山立足，这会儿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赫尔墨斯去得罪神王。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
刚刚从光明神殿离开，赫尔墨斯在回去的半道上撞见了许久未见的火神赫淮斯托斯。
赫淮斯托斯还是跟往日一样，身上的袍子破破烂烂，配合着那无处不在的黑色灰尘，整个人看着非常“狂热”。
“好久不见，赫淮斯托斯哥哥。”
向对方打了个招呼，没等火神主动开口，赫尔墨斯便率先说道：“我大概能猜到哥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截住我，如果真的想和我聊聊的话就随我去神殿吧，毕竟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聊天的地方，对吧？”
“那我们就走吧。”
赫淮斯托斯确实是存着想要关心一下赫尔墨斯的想法才会过来，如今赫尔墨斯竟然对自己发出了邀请，火神殿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个消息是真的吗？”
刚来到神使殿，随着赫尔墨斯将大殿的门关上，等不急的赫淮斯托斯便问出了口。
平日里主要活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铸造工坊，要是没事连神殿都不愿意出。
之所以得知这个消息还是青春女神赫柏跑过来传讯的。
一听到宙斯要让赫尔墨斯和迈亚前去将大地上的生灵灭绝，赫淮斯托斯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宙斯疯了！
赫尔墨斯不是宙斯最为宠爱的儿子吗？
宙斯作为神王，掌控奥林波斯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法则的恐怖？
没错，虽然平日里法则根本不会干涉世界运行，对于神明而言也只是一个给予他们力量、履行他们意志的辅助存在。
可不要忘了，法则是世纪开辟之后并已然形成的规则！
法则平时不干涉神明们的自由，那是因为法则需要神明帮助天地演化。
换一个角度来说，每一个神明都是法则具现化的体现。
既然都是自己，那法则又怎么会过多干涉？
可即便是神，那也是有限制的！
宙斯在这种时候让赫尔墨斯前去灭杀各大生灵，那是打算把赫尔墨斯推出去作为献给法则的祭品？
心中有着诸多想法，结果越想越乱的赫淮斯托斯当时甚至萌生过了要前去质问宙斯的冲动。
得亏青春女神赫柏一直守在自家这位大哥身旁，看到赫淮斯托斯情绪不对，赫柏赶紧把人拦住，这才避免了事情走向愈发诡异。
“是真的。”
在赫淮斯托斯眼巴巴的焦急目光注视下，赫尔墨斯缓缓点头，证明了外界流传的那一则消息的真实性。
“他真是疯了！”赫淮斯托斯没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直接发出了一声咆哮，“居然让你去灭绝那些生灵？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降下雷霆把大地劈成四分五裂呢！”
“呵呵，或许是不能吧。”
赫尔墨斯发出一声轻笑，看着丝毫没有被甩了锅的愤恨，反而还伸手拍了拍赫淮斯托斯的肩膀，安慰对方不必如此生气。
“你一点都不生气？”
看着面色无比平静，甚至还能对自己露出微笑的赫尔墨斯，赫淮斯托斯微微一愣。
赫尔墨斯的这个反应是他所未料到的。
他这个弟弟确实是有异于寻常同龄神明的成熟，所以平日里行事极为稳妥。
但这一次已经不是寻常事情了，赫尔墨斯直接就被坑了呀！
“你难道不知道答应他的下场？”
面对伸手打算摇醒自己的火神，赫尔墨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赶忙闪到一旁，随后又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结果呢？所以我没有答应宙斯啊！”
“你——什么……？”
赫淮斯托斯准备好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听完赫尔墨斯的回答整个人微微一愣，而后彻底傻眼了。
赫尔墨斯没有答应宙斯的命令？
那为什么外界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而且赫尔墨斯这些年之所以顺风顺水，那全都是因为顺从神王所以换得了对方的宠爱。
如今公然违抗宙斯的命令，那赫尔墨斯岂不是直接断送了自己接下来在圣山上的前程？
这一刻，赫淮斯托斯想了很多。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思考问题可以如此细致入微，以至于当赫尔墨斯这么说完之后，赫淮斯托斯在忧虑之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我明白哥哥对我的担忧，不过我更清楚我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
赫尔墨斯先将火神请到一旁坐下，而后笑眯眯说道：“我当时听完宙斯的命令也很诧异，随后就跟他表示我绝对不可能去执行这样的任务，他虽然说我母神有负责降雨的职责，可那也是我母神而并非我。”
要知道，赫尔墨斯目前为止，自身只是神之使者，或者更狭义一点说，他只是宙斯的使者。
在负责降雨的天象领域中，赫尔墨斯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神职。
哪怕宙斯可以现在就给赫尔墨斯凝聚，那也得看赫尔墨斯要不要吧？
或许是赫尔墨斯的语气过于坦然，赫淮斯托斯看着赫尔墨斯目光一下子变得非常复杂。
“怎么，是不是感觉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我一样？”
任凭赫淮斯托斯将自己打量了一遍，赫尔墨斯随后说：“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如果连生存都已然成为奢望，那我为何要随波逐流呢？”
的确，他是想要主神之位，也想将人类的创造权从普罗米修斯手中夺过来。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以便能够登顶更高峰。
如果在这么做的途中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彻底断送“未来”，那赫尔墨斯还这么做就真的是愚蠢至极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拒绝完宙斯之后，你接下来要如何在奥林波斯山上立足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赫淮斯托斯再度开口时声音充满了沙哑。
若是不知内情，单看他们两人的反应，就仿佛赫淮斯托斯才是被坑了的当事人一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有预言的能力，哪怕就只是冲着这一点，宙斯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赫尔墨斯耸了耸肩，语气非常轻快，“就算是之前因为普罗米修斯而怀疑我，咱们这位父神也不过只是将我放逐到大地上而已，所以不用为我担心。”
在神王殿中拒绝宙斯的时候，赫尔墨斯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着智慧女神的面打脸宙斯，这是何等大胆之举？
所以在说完这话之后，赫尔墨斯便几乎已经能看见那原本唾手可得的主神之位正在逐步飞离自己。
可即便如此，赫尔墨斯也没有丝毫后悔。
不然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答应宙斯？
有上一辈子的经历作为参考，赫尔墨斯很清楚人族的未来将会走到何种地步。
那是连天地诸神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存在啊！
在这种情况下，赫尔墨斯哪怕只是为了自己自身安全考虑，他都绝对不能答应宙斯。
拒绝神王，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驱逐出圣山，或者是在这个世界混不下去。
即便如此，赫尔墨斯还有退路可选。
毕竟有预言这样的天赋技能在手，赫尔墨斯相信自己不管是去海洋，还是去幽冥都会非常受欢迎。
更重要的是他并非自己一人，背后还站着黑夜女神尼克斯。
若是真的走投无路，尼克斯肯定会接纳他。
可要是答应了宙斯，面对法则的惩罚，估计就算是尼克斯都不敢帮助赫尔墨斯了。
待在神王殿里，赫尔墨斯用极短的时间完成了利害关系的权衡，随后便毫不犹豫拒绝了宙斯。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
赫淮斯托斯想给赫尔墨斯做出保证，转念一想，如今的自己什么承诺都无法做到，所以他唯一能说的就是自己一定会帮助赫尔墨斯。
“我当然明白赫淮斯托斯哥哥了。”
赫尔墨斯笑着点点头，随即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前去将那一颗通讯水晶球找了出来，“对了，我目前确实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哥哥帮忙。”
“这不是我之前给你制作的神器吗？”
看着被赫尔墨斯捧在手上的水晶球，赫淮斯托斯瞬间认出这乃是自己出品的神器。
当时之所以会给赫尔墨斯制作这样的东西，主要是赫淮斯托斯考虑到赫尔墨斯要帮宙斯传达各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命令，为此便要不断的在天地游走，也会接触许许多多神明。
要是有这样的通讯工具可以使用，那赫尔墨斯就不用忙得像个陀螺一样。
“这水晶球确实是挺好用的，但是却是有一个小问题。”
眼见赫淮斯托斯露出不解之色，赫尔墨斯便将水晶球交到他手上，然后道：“想要与别的神明进行通讯，首先必须要有他的神力作为标记，在通讯结束之后，水晶球还要从对方身上抽取神力以弥补自己建立通讯通道的消耗……我觉得这是一个弊端。”
“为什么这么说？”
将水晶球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赫淮斯托斯听赫尔墨斯这么一讲，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当初之所以进行这样的设计，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赫尔墨斯考虑。
毕竟赫尔墨斯神力并不强，要是单纯用赫尔墨斯自己进行充能的话，那消耗还不如让赫尔墨斯来回走一趟来的省力呢。
“你这个设计虽然对我来说是省心了，可作为被我联系的神明，要是他当时正处于不方便的情况，比如与人争斗，又或者自身正处于虚弱状态，那在和我联系之后反而还要被掠夺神力……那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赫尔墨斯一手撑着下巴，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想想吧，这颗通讯水晶球是赫淮斯托斯成为主神之后特意为自己炼制而成。
就连作为神王的宙斯都无法抗拒水晶球的被动吸能效果——当然了，也可能是宙斯当时根本没想抵抗，从这方面就可以窥见这颗水晶球的霸道之处了。
赫尔墨斯先前权衡再三还是没有使用水晶球去联系阿瑞斯，不就是因为担心万一对方正在和海神大战，经过自己的联系，阿瑞斯很有可能会翻车吗？
“这样啊……”
赫淮斯托斯闻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确实，他在制作这个神器的时候，主要只考虑到了赫尔墨斯的便利性，至于旁人，那根本不在赫淮斯托斯的思考范围内。
如今被赫尔墨斯这么一说，赫淮斯托斯也感觉确实有一些问题，于是便将水晶球收了起来，“这个我会带回去进行一番修改，等改完之后再给你拿来，这段时间，你自己多注意。”
他很想看着赫尔墨斯，可身上作为主神的职责注定和淮斯托斯无法长时间待在赫尔墨斯这边。
“多谢哥哥。”赫尔墨斯点点头，正准备送赫淮斯托斯出去，随后突然反应过来，却是犹豫着说：“对了，赫淮斯托斯哥哥，关于阿佛洛狄忒……”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