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抽象的线条流溢跳动,迷光散漫,众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面团一样被某种力量揉来揉去,这样的体验持续了约一分钟,眩晕消退,意识回归。刺眼的阳光迫使他们睁开了眼,适应了光线后,大漠黄沙的景象映入眼帘。
脚下是细软的沙粒,热浪滚滚,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从寒冬瞬间回到盛夏的感觉简直酸爽,极大的温差让人头疼得像是脑子里生生长出了一颗钉子。
不过,眼前的奇景很快就让他们忘记了□□的疼痛——天空之中的一切光芒,在一个地方被拦腰截断,仿佛深渊的断崖,吞噬着靠近它的所有事物。大半边天就这样被抹去了,就连太阳,都只剩下了半边。
广阔的天空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阳光明媚,一半是阴暗透顶。
而在阴暗的那一边,绵绵的黑雨从深渊之中落下,将触碰到的一切事物,染上入骨的疯狂——黄沙像癌细胞一样蠕动增殖,似人非人的物体随着黄沙的蠕动摇摆起来,四瓣脑髓浮现出千张人面,污浊的癫狂在地面匍匐。这个场景,与末日降临之时的情况别无二致,不,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是怎么回事,那种事,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李重萌下意识地取下背上的唐刀,曾经经历的痛苦还历历在目。
“「慷慨」说迷思会不需要「建材」了,难道是说,他们已经成功了?”
“……也许吧,那里的气息,很熟悉。”歌利卡遥望天空尽头的阴影,皱起了眉。
“啪、啪、啪——”不远处响起了掌声,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袍人从黑雨中出现,径直向众人走来,“不愧是祂的一部分,对那位伟大存在的感知力,远远超出了我们这些人类。”
面对他的称赞,歌利卡十分不悦,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仇视——此人的灵魂污秽无比,腥臭、黏腻、腐朽,只有最堕落的智慧体,才会拥有如此令人作呕的灵魂。
“你也是迷思会的?我看你们也别叫迷思会了,叫谜语会得了,一个二个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以为这样很有逼格?”李重萌用刀指着黑袍人,直接怼道。
“哈哈哈哈,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我看看……原质等级只有六啊,勉强合格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让▇完全苏醒过来啊,我们的计划只差临门一脚,而你们,阻止不了它。”黑袍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犹如虫子震动翅膀,让人心烦意乱。那人摘人,以人耳听不到的频率发送信号。
紧接着,他们脚下的沙地开始鼓动,出现了五个一样大小的鼓包,这些鼓包越来越突出,沙粒在重力的作用下接连滑落,不一会儿,五个鼓包中钻出了五个人形。
看清他们的面容后,众人可不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与他们产生过不少交集。他们分别是唐沛仁和他提起过的罗莎琳德,秋婕,丁尧……还有不久前交过手的帝力·琼斯。
他们一个个面无血色,神情呆滞,犹如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把这些人召唤出来后,「闪虫」回到了黑袍人的颅内,一声令下后,这五人朝着对面的五人走去。
“秽X转生知道吧?差不多的道理。他们可是迷思会好不容易培养的祭品,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所以我们把他们复活,然后抽掉了其体内的原质跟灵魂,做成了没有思想的傀儡。
你瞧瞧,要是他们生前有这么听话,也用不着受这罪了。好了,就让你们好好叙叙旧,「雾」已经抵达,我得赶紧为「代理者」找到剩下的两个……”
黑袍人阴阳怪气地嘲讽着五人,自顾自地离开了。
“老丁,唐叔……他们,都死了?他们明明那么强,为什么会这样?能够杀死他们的存在,我们真的还有战胜的可能性吗?”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解睦呆呆地愣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着。傀儡唐沛仁一把将他扑倒在地,死死压在身下,像个丧尸一样,对准他的脖子就要往下咬。
见他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歌利卡瞬间睁开全部的眼睛,将纠缠住自己的浑身燃烧火焰的女人定住,一个箭步冲到解睦身边,伸出利爪,五指并拢,狠狠地戳进了傀儡的脑袋里。
粉白和殷红交织飞舞,傀儡唐沛仁的脑袋被击穿,碎肉飞溅,两颗眼球滚落到解睦身上,把他从谵呓之中拉了回来。
“因为害怕无法胜利就选择逃避,你的觉悟只有这种程度么?”
“没办法,没办法!我受不了了,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这只怪物!”
听到“怪物”两字,歌利卡的眉头皱了皱,解睦的表现十分反常,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更深层次影响了他的心智。可是他的原质好歹也达到了八级,应该不至于被影响啊,难道是因为那个的缘故……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擡头看向天穹,这时才发现,天上原本还剩一半的太阳,已经完全染上了深黑。而那深黑像是听到了某种呼唤,正向着地上的众人逼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