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光是于成陵，就连路寞也惊讶地看了过来。
嘴角一点点咧开，凌汛似笑非笑地回看过去。
这样的笑容竟让于成陵有点不寒而栗，就好像这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怪谈的本质、公交车的本质，他什么都知道。
直到这一刻，于成陵才算真正意识到，这个看上去只是个学生的男生，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世界意志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凌汛摊了摊手，“不过没什么直观的证据，所以也只能随便猜猜。”
凌汛的笑容陡然消失，冷峻漠然道：
“是规则，怪谈的本质，是规则对吧？”
无论是凌汛掷地有声的话语，还是对方突然变换的表情，都不由得让于成陵心中一惊，瞳孔骤然放大。
他的思绪一时间有些凌乱，以至于他根本无暇回应凌汛的回话。
这是第一次，有乘客这么直接地揭开了怪谈、数据的本质，在自己面前毫不畏惧地侃侃而谈。
“看来我猜对了，”凌汛眨了眨眼，笑容又一次浮现，带着点不那么成熟的狡黠，“世界意志就是规则吧，创建出来的怪谈也是由规则构成的。
“因为规则，所以技能卡能稳定在怪谈里。
“因为公交车三大法则，所以你们这些公交车也能停留在怪谈里。
“毕竟，世界意志的维度，可比你们这些数据的维度更高，想来让数据稳定在怪谈里、甚至去到现实世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凌汛就那么一个人站在于成陵面前，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神色的变化、话术的引导，这些都让一旁的路寞隐隐心惊。
这小子，很会玩弄人心啊。
“所以，你是想借助规则，来让我写的书稳定在怪谈里？可是......”
于成陵话没说完，就听见三楼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他随手算了下时间，二十分钟过去，炸弹开始依次爆炸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凭借馆长的权限，和数据的探查能力，他看到了炸弹的爆炸情况......
只见储存卡中，成千上万本书在爆炸的影响下，全部化为灰烬。
于成陵震惊了，亏他为了减少书本的损失，特意在书架和书架之间设置了屏障，以防炸弹爆炸后影响的范围太大。
这下好了，所有的书籍被存进储存卡中，导致他之前的保护全都付之一炬，这损失，远胜于之前来过的任何一班公交车！
“你他妈的其实就只是在给你的同伴拖延时间！”
于成陵愤怒到了极点，怒火在胸膛中翻滚，眼睛里全是被骗后的无法原谅。
凌汛心里一跳，立刻拿出相机，冲着那个烧毁的书架打开了之前拍的照片，一个完整的书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覆盖住了原先的狼藉。
“我没骗你，”凌汛大步上前，抽出了那本《330路的自传》，“你看，只要借助道具，即使是你写的书，也是可以复制下来的。”
于成陵冷着脸，嘲讽地说道：
“这也是你的骗术吧？只有一个外壳的虚拟影像？就算是真的，你敢打开来看吗？”
说完，就要转身去往三楼，他要让那些毁掉他的书的乘客，尝尝灵魂被折磨的滋味，让他们在痛苦中忏悔自己的过错！
抢在于成陵转身之前，凌汛干脆利落地打开了书本，然后把书转向了于成陵。
看见自己字迹的那一瞬间，于成陵只觉被一道闪电击中，身体颤抖起来。
这......这确实是他的书！
这是第一次，他的书被乘客打开后，没有引起爆炸！
他半张着嘴，哆嗦着，一步步走了过来，心中的激动让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想要接过自己的书，仔细看看。
没等他的手碰到书皮，凌汛就“啪”地一声合上了书，擡眼和于成陵对视，勾了勾嘴角：
“于馆长，我这可是找到了办法，来实现您一辈子的理想，于情于理，您都得给我些报酬吧？”
于成陵死死地盯着凌汛手里那本《330路的自传》，胸膛剧烈地起伏，废了好大的劲才稳定了些情绪，头也不回地说：
“顾新，把微型炸药素材包拿来。”
顾新震惊地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道：“馆，馆长，这不太好吧？”
“拿来！”
于成陵有点不耐烦了，顾新只好放下漫画书，从底下翻出素材包，小跑着拿了过来。
凌汛笑着低头，感慨了一句：“不算白给你送漫画书。”
说完就接过素材包，然后把那本《330路的自传》递给于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