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神的心愿,会是什么?
段仙桃有些失神,她说道:“然后呢,那条缝隙打开后你要做什么?”
宋岐玉目视前方,那里是一片苍凉而寂寥的天空,他声音平静但细听之下却隐藏着勃发的杀意,他说:“我要这世上再无天道。”
“你要做的是摧毁天道?”
她将“摧毁天道”几个字喃喃低语,一遍又一遍,最后擡起头,说道:“那摧毁天道的代价呢?”
宋岐玉没答。
“摧毁天道的代价,是什么?”段仙桃再次高声重复,但她又自己接下去,“那个代价,是你?是你对不对。”
她声音之中蕴含着细碎的颤抖,“你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你本身就是天道的一部分,天道毁了,你又会怎么样?你根本就是在蚍蜉撼树。”
她没有声嘶力竭,而是以一种非常平静的语调说:“你谋划好了一切,最后你就是那根点燃蜡烛的灯芯,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引子,引燃你这根不知所谓的灯芯。”
宋岐玉叫她,“仙桃……”
段仙桃却打断了他,“你做这些是打算在我回家前还是回家之后?”
她目光冷静到让宋岐玉有些抗拒回答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说道:“在你回家之后。”
段仙桃颔首,她已经能想到当时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了。
那时回家的喜悦覆盖了她,而且说不定还想着宋岐玉也会来找自己。
她会高兴地问他,“你会来找我吗?”而想必宋岐玉也会温柔地看着她,然后轻声答一句“会”,或是只用一种干净而温顺的眼神看她不说话,自己也不会多问,满心满眼都想着回家之后的事情,她会在回家之后一天天的等待,然后在等待渐渐发现这个迟来的认知。
——他不会回来了。
在送自己回家的时候宋岐玉绝对不会透露半分今日的这些话,而今日的这些话也是被她误打误撞,一条条问出来的。
宋岐玉神色惶惶,不过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叫她的名字,“仙桃……”
段仙桃打断他,她说道:“先派人去找找秦千朔他们的下落吧,我去师姐那里一趟。”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去关押师姐他们殿的路她昨日走了一遍后就记住了,完全不用宋岐玉带路。
宋岐玉看着段仙桃的背影消失在一处拐角。
心情大起大落,一时之间心脏都在隐隐作疼,他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膛位置,那里宛如住了一条离水的鱼,正在一下一下无力地怕打着鱼尾。
段仙桃一路都没碰见妖兵,畅通无阻地到了关押师姐他们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授了宋岐玉的意思。
她到时谢涣之正在教鹤宁下棋,被关着的日子很无趣,灵力消失,连修炼都做不到,他们只能靠下棋与练剑打发时间。
“不对,你应该下这里。”谢涣之直接上手将鹤宁走的上一步棋子挪了个位置,鹤宁撇撇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任凭师兄的棋路了。
容音平静地看他们两人的动作却没丁点阻止的意思,她用指衔了一颗棋子,稳稳地下在一处,于是鹤宁与谢涣之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在思索下一步棋应该下在哪里。
他们太投入,又因为灵力消失,连段仙桃进来了都不知道,还是她开口叫了一声,“师姐。”
容音率先扔下了棋子向她走过来,“怎么了?”她一眼看穿段仙桃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谢涣之恋恋不舍地从棋盘中走开,但过来时语气也顿时严肃,“出什么事了?”
鹤宁手上还捏了颗乌黑的棋子,站到了段仙桃的身边。
段仙桃摇摇头,露出了个有些勉强的笑,没说自己的那些事,而是说了秦千朔的事情,她说:“秦师兄不见了。”
“什么?”谢涣之问:“师弟怎么会突然不见?是那位将他带走了?”他说的那位就是宋岐玉。
段仙桃解释说不是,“我与……那位一直在一起,不是他做的,而且除了他外,隐寻师兄与月叶师姐也消失不见了。”
说起他们,段仙桃想到师兄师姐或许还不知道他们是卧底的事情,她将这个说了,但谢涣之与容音没露出很惊讶的神情。
谢涣之道:“难怪在来的路上他们不对劲。”
容音也说:“是,提起妖王来他们语气尊崇,原来是卧底。”
也真是巧了,选了两个人陪他们来妖界,刚好两个还都是妖界的卧底,或许这其中就是他们在作祟,现在他们不见了连同秦千朔也消失了,这会不会是妖王的吩咐。
容音将这个猜测说了,段仙桃说:“那位已经去查了。”
鹤宁很认真地在听他们讲话,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开口,“师姐,你与那位……有渊源吗?”
他用的是“渊源”两个字,浅一些说是有关联,深一些说就是早就相识,而这个深浅就在段仙桃自己的回答之中。
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作答。
容音也看她,“昨日那位便说了你不与我们关押在一处,而是与他在一起,师妹,你……”
谢涣之也露出一副纠结、不知如何开口的神情。
段仙桃看他们都是这副模样心情反而轻松许多,她说道:“放心吧,我与那位……没关系。”
的确是没关系,就算是论起来也不过一句道友的关系。
“不过,师兄师姐,还有师弟,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位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他……”并不是个坏人,甚至还有些大义,段仙桃唇角露出了个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的笑,大义到舍已为人,要摧毁天道。
容音眸色有些深。
她蓦地开口道:“那位,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吗?”
永远在线的师姐,为师姐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