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又是一片哄笑。
“报告老师,还有陆陆续续的老头。”
“还有扬扬洒洒的老头!”
“什么玩意儿?”甜甜瞪大眼。
自从肖付惊在班里放了狠话,这梗就过不去了,天天被十四班的人挂在嘴边。
江钦放下笔,手抵在额头笑。
肖付惊把笔转的飞起。笑个屁啊,我放个狠话你笑成这样?
秋日的阳光洒在江钦身上,他笑的头发微颤,下颚勾画出完美的弧度。
肖付惊手中的笔渐渐不动了,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心想:这就是......crh?
江钦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住,擡头看向教室另一边的窗外。其实没有任何风景,只有一堵白色的墙。
一中校园有个出了名的特点:围墙高。除了学校大门口是低矮的栅栏门,门口紧挨着的车棚矮墙,其他地方都是四米以上的大白墙。因为校园大,平时沿着梧桐道走没什么感觉,但要是有人沿着校园的围墙走上一段时间,多半会走到崩溃。因为看不到外面的一丝风景。
把围墙建这么高也不是校方嫌钱多,而是因为一中后面是火车站,噪音大,人流量大,人也杂,为了保证学生的学习质量和人身安全,只能建这么高。
校领导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对于本就生活在高压状态下的学生而言,这堵高高的围墙实在给人添堵。一中学生压力那么大,除了他们本身处于重点高中,竞争激烈以外,这堵墙有脱不掉的责任。
令人惊讶的是,如此直观,人人都心知肚明的压力来源,却几乎没有人提。校领导和老师考虑的是学习质量和人身安全问题,至于学生,他们在这一点上活的过于明白了。
高考结束,他们就能冲出这座牢笼。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江钦原本和这些学生的想法一样,都在等高考收卷铃响的那一刻,笼门自动打开。直到那个晚上,肖付惊抄起板凳将桌子砸了个稀巴烂,剧烈的声响在整个教室内回荡。
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牢笼破了一角,很小,只能伸出一只胳膊。但足够了。
初秋的晚上只要不下雨,就会给人一种想蹦到空气中撒欢的冲动,因为天气实在太舒服了!当然,如果下雨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感受,那就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幸运的是,今晚没有下雨。
肖付惊还是照常跟钱忆杭打打闹闹,到了车棚分道扬镳,结果到了车棚一擡头,看到江钦正在推车子。
江钦擡头看到他,叹了口气:“我卫生都值完了,你还没走?”
肖付惊走到自己车子面前,解开锁:“没办法,我走路慢啊。”
江钦看了他一眼:“你下次说胡话之前能打一下草稿吗?”
肖付惊将车子推到他面前,笑道:“打了草稿那还叫胡话吗?”
两人推着车子往外走,推到门外刚要骑的时候,不远处的胡同里传来嘈杂的笑骂声。
肖付惊脚步一顿,皱皱眉。
“怎么了?”江钦问。
肖付惊擡起头:“胡同里有人在霸凌。”
江钦仔细听了听,只听到笑骂声,连打架的声音都没有,他看着肖付惊:“你怎么知道?”
肖付惊推着车子掉头就走:“我就是知道。你先回去吧。”
那是个死胡同,有两盏路灯,角落里堆着杂物,光线太昏暗肖付惊没看清都有什么。
“砰”地一声,一个人影被砸在了路灯的杆上,然后滑了下去。那一刹那昏暗的光线照在那人脸上。
是个女生,长发,脸色苍白,满脸惊恐,头发上扑簌簌地往下掉粉笔末。
“陈霜,你家那么穷,你却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你说,是不是不应该啊?”为首的一个高挑的女生扯着陈霜的头发恶狠狠地说。
陈霜的外套已经被扯坏了,她正死死地用破碎的布料捂着自己的身体。
“哎呦,还挺贞烈,”她回头看着身后的人,笑着说:“陈霜这么好看,你们要不要来摸一摸?”
“要啊要啊,你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就是装得想让人上的吗!”周围人一片哄笑,几个高个儿男生上前来扯陈霜的衣服,看发型衣着打扮,应该都是一中的学生。
“喂!”肖付惊放下车子喊了一声。
正笑得癫狂的那群人猛地回头。
肖付惊看到其中几个人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为首的那个女生惊讶地说:“肖付惊?江钦?”
肖付惊刚要擡腿往前走,一听到江钦的名字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江钦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