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后知后觉的想起某个小家伙的特异之处,随后就瞪了小胤祯身后的胤祉一眼:
“老四!你也不提醒我!”
胤禛淡淡道:
“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回那么蠢,明明知道十四弟他……竟然还夸下海口。
胤祉都忍不住捂脸了,而这时马医已经叫来了看马之人,仔细的问了汗血马的饮食,随后还看了马料。
“这真是奇也怪哉,水和草料都没有问题,这醉马草究竟怎么被其误食了?”
“醉马草?”
马医这话一出,胤禛和胤祉都沉默了。
醉马草乃是马匹克星,只要食用过量不死也残!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御驾之马。
一涉及康熙,再小的事儿也变大了。
没过多久,康熙便带着一大群人过来了,除了几位近臣外更有几位妃位娘娘。
德妃本来好容易下班回去,正在蒙古包里咸鱼瘫,等着儿子回来决定吃什么午饭,没想到直接就被康熙给传了过来。
传话的人说话不清楚,只说了事涉三阿哥,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吓得德妃还以为这三只干了什么坏事。
这会儿德妃急匆匆过来,头上连头饰也没戴几个,勉强维持在不失礼的范围。
康熙看到德妃后,也愣了愣,便听到德妃急急问道:
“老四和十四怎么了?皇上,十四还年幼,老四也还是个孩子,三阿哥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便是他们做了什么,您罚妾身便是,妾身……”
康熙扶住德妃:
“他们都没事,朕还要赏他们。你先坐着。”
德妃这才放下心,随后一擡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小胤祯。
德妃:“……”
为什么说鹤立鸡群呢?
因为,小胤祯这会儿正坐在胤祉的肩膀上。
德妃看着小胤祯傻乎乎给自己挥手的模样,顿时心累。
又得跟荣妃吵嘴了。
小胤祯抱着胤祉的头,小声道:
“骑大马!驾!”
胤禛站在这奇怪的二人组旁,也不觉得丢脸,只是想起德妃口中的“老四也还是个孩子”,默然不语。
原来,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可以被额娘保护的孩子吗?
胤祉本来很羞耻,这羞耻在第一眼看到康熙那震惊的眼神后达到顶峰。
然后,现在的胤祉已经彻底佛了。
爱咋咋地吧,反正,反正皇阿玛的御马被发现问题,也是有他勇于质疑的功劳在!
胤祉意志坚定的想着,但随后,又忍不住心里大哭:
呜呜呜,可是太太太丢人了怎么破!
他就不该怀疑十四弟!
他错了!!!
康熙看着胤祉那副傻狍子的模样,也是揉了揉眉心,以前老三也不这么……傻乎乎的吧?
不过,相较于拉着傻乎乎的胤祉,康熙看了一眼脸上都面无表情的胤褆和胤礽,看不出喜怒的模样,突然觉得:
其实老三还不错。
等了一会儿,荣妃也来了,不过今日的荣妃打扮的雍容华贵,看上去颇有气势。
而这气势在看到自己那被小胤祯当马骑的儿子时,就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声就漏气了。
康熙看了看打扮华丽的荣妃,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不由皱眉。
荣妃狠狠刮了胤祉一眼,随后才上前给康熙见礼:
“妾身参见皇上。不知三阿哥做了何事,惹您生气了?若是他不对,您该罚罚,妾身绝不拦着。”
康熙喜怒不形于色的看了荣妃一眼:
“老三他,也不是个会惹事的性子。”
荣妃轻轻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是您不知道,三阿哥他……自从与十四阿哥在一处玩后,就变了许多。”
荣妃状似头疼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还坐在胤祉肩膀上的小胤祯,撇了撇嘴:
“您看看,再怎么说,我们三阿哥也是兄,兄为长,十四阿哥这可是不敬兄长了!”
“那依你看,这事儿若真是因十四而起,又当如何?”
荣妃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道:
“妾身还是那句话,您该罚罚,妾身绝不会阻拦,也好让他吃个教训,免得以为妾身这个当额娘的害他!”
“你不问问老三?”
康熙语气不明,偏荣妃难得见到康熙与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心中欢喜,往日心里藏着的对胤祉不受控制的怨愤也出来了:
“老三这些日子便不听妾身的话,殊不知这世上只有亲额娘才是一心为他,若是他能从此事中得些教训,听话一些也是好的。
至于旁的,您都把妾身叫过来了,难道您还会冤枉了他不成?妾身相信您……”
康熙打断了荣妃的话:
“住嘴!朕何时说过老三做了错事?”
“可是他和四阿哥,十四阿哥一起……”
“老三与老四,十四兄弟情深,竟也是错的?那昔日朕与裕亲王,恭亲王之间的情谊也是错的了?!”
荣妃被康熙突如其来的发难直接问懵了,她缓缓的跪了下来,无措道:
“妾身,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康熙冷冷的看着荣妃:
“你为朕育了三子,却只留下老三,但凡你争气些,老三至于羡慕旁人的兄弟之情?
你为人母,非但不思老三心中孤苦,反倒对于老三亲近自己兄弟屡出恶言,甚至明知老三可能触怒朕,反而盛装而来。
朕倒想问问你,你心里对老三究竟什么想法?你若是不想要他,他自有他的去处!”
荣妃直接被吓住了,她花容失色的看着康熙,以头抢地:
“妾身没有,妾身没有啊!妾身只是怕他荒废了学业,所以才,才……
妾身是他的亲额娘啊,怎么会对他不利,还请皇上明鉴,不要,不要夺走妾身的三阿哥!”
康熙讽刺的笑了笑:
“老三这半年来的课业颇为勤勉,便是偶有请假,也能通宵将课业完成。
哦,对了,朕想起来了,那还是你夏日苦夏,水米不进,那孩子熬了一夜背书,白日去瞧了你。
老三一片赤子之心,你这个当额娘的为何没有看在眼里?再者,老三不但勤勉,课业从无差错,何来荒废学业一说?
是,你自己不通文墨,怎么能知道老三学了什么?”
荣妃震惊与胤祉的用心,又惊惧与康熙话中的意思,一时之间竟只有垂泪。
而一旁站着的胤祉也从心凉到冷静,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皇阿玛都知道啊。
胤祉小声和小胤祯说了什么,随后将小胤祯交给了胤禛,自己站出来跪在地上:
“皇阿玛,请您宽恕额娘,额娘她……只是无心之失。”
纵使,额娘几次三番的惩罚自己和十四弟走的近,但是曾经十几年日日夜夜的关怀,细细密密的贴身衣服却不曾少。
只不过,正因为十四弟,他才知道额娘的疼爱并不止通过激励自己读书来表现。
胤祉的出现,让康熙陷入沉默,随后康熙道:
“宽恕她?你这次和老四,十四发现了马场众马中毒之事,其功匪浅,朕有意让你和老四入朝听政,你也愿意用此换朕宽恕她吗?”
便是康熙一向疼爱太子,也是压着他到十二岁方才入朝,更不必说胤祉了。
原本胤祉还猜测是要自己大婚后,方才可以得到皇阿玛的允许。
胤祉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儿子,愿意。”
康熙看向荣妃,这会儿荣妃头上的首饰都已经黯然失色,整个人都变得颓唐起来。
“你也愿意?”
康熙竟是连荣妃的名字都不愿意称呼了,荣妃心中一片冰凉,她擡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
他的背影并不宽大,还有着些许少年的稚嫩,可是这都无损他挡在自己面前所带来的那份踏实。
荣妃默默流泪,随后她轻声道:
“妾身不愿,既然皇上认为妾身苛待了三阿哥,那么妾身以后不会,不会再管束三阿哥。
三阿哥入朝之事,妾身如何可以相较?”
“额娘……”
当初忤逆荣妃,胤祉心里是痛快的,只是那痛快还夹杂着不安,而看到这样的荣妃,胤祉整个人更加不安了。
荣妃没有看胤祉,而是擡头看着康熙:
“妾身只求皇上,不要将三阿哥送到德妃膝下。”
无辜躺枪的德妃:喵喵喵???
这又关她什么事儿?
荣妃谁也没看,只沉沉的磕了一个头,低声道:
“妾身失仪,请皇上容妾身告退。”
康熙深深看了荣妃一眼,挥了挥手。
荣妃退下,不多时,马医便走了进来,康熙沉着脸:
“可有眉目?那醉马草到底如何进了马场?”
马医忙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发现马场附近的盐湖处被种了刚发芽的醉马草。素日马被养在棚中,接触不到奴才等自然无法查出。
可是今日乃是放马之日,马喜盐,自然回去盐湖处饮食。而那醉马草又生的嫩,混在一起食用确实不大可以尝出来。”
秋狝前将马放出来,一为放风,二为检查,检查马匹可会有气力不济,足蹄不适等可能。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明晃晃的动手脚。
醉马草若是食用量少,可不会一下子发作!
等到明日,康熙御马亲射,届时……
细细一想,便让人不由自主的后背一凉。
此人用心之毒,可以想象!
康熙脸色阴沉:
“给朕查!将那马场主事者给朕抓起来,严刑拷问,到底谁去过盐湖!”
康熙一通发作后,还是气的狠,脸色阴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
小胤祯从胤禛怀里挣了出来,他迈着小短腿跑到康熙的身边,擡头看着康熙,稚嫩的声音抚平了人心中的烦躁。
“阿玛,不气不气,宝宝摸摸——”
康熙本来很气但是看到小胤祯这样,不由将小胤祯抱上膝头:
“好,阿玛不气,阿玛今个还要多谢十四敏锐,十四可有什么想要的,阿玛赏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