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准备先跟电话里的朋友解释,裴文晖却拔高了音调开口:“要么把衣服穿上,要么进屋,别半夜感冒咳嗽吵我睡觉。”
电话那头开始问:“谁啊,你不是在自己的出租屋吗?”
“没事,回头再说。”元煦把电话挂了,擡头瞪裴文晖。
实在不想管甲方不甲方了,元煦看裴文晖就是碍眼,一边套上衣服一边吼:“谁成天洗完澡在屋子里光膀子走,怎么不冻死你,别什么时候感冒咳嗽吵我睡觉!”
“我身体好。”裴文晖立在门边,看了眼元煦的手机又说,“跟谁视频?对象?不需要先跟对象解释?”
“不需要!我对象很有分寸。”元煦已经免疫了“对象”这两字,脱口都不带心虚。
挤开裴文晖,元煦进屋去洗澡。他可不像裴文晖那么没分寸,每次都是包裹严实了才走出卫生间,就不明白裴文晖现在怎么毛病越来越多。
元煦更不明白自己动哪门子的气,总之就是不痛快,看裴文晖就是烦!
走出卫生间,裴文晖已经戴了眼罩躺下,不紧不慢地提醒:“泡了蜂蜜水,解酒,喝了再睡。”
“不喝,刷过牙了。”元煦气没消,站到折叠床前质问,“你还要住多久?我工作室租了,工作人员也招了,不需要担心我卷走你的钱!”
裴文晖拿开眼罩,没起身,姿态很是慵懒,缓缓开口:“签过合同的,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卷钱?”
“那你为什么放着五星酒店不住,住我这!”元煦问。
裴文晖反问:“什么原因你不知道?”
不知道。能猜到。
元煦没了刚才的急躁,后悔跟甲方正面刚,踢了一脚床沿,转身走开。
他走开的同时,裴文晖起身跟在后头。
元煦防备地绕开,房子本就小,又让折叠床占掉大半空间,转不开身,一下跟裴文晖绊到一块。
元煦跌坐到床上,想站起来,裴文晖却突然俯身靠下来,双手撑在元煦两侧,将元煦圈在中间。
“你有病!”元煦转开脸,要站起身。
裴文晖丝毫不让,跪坐到床上越靠越近。
元煦只能不停地往后缩,直到靠上床头,无处可退,又骂一句:“你吃错药!”
裴文晖擡手扣住元煦下巴,摆正他的脸对视上目光,没出声,就那么盯着看,好似有火要发,最后欲言又止。
元煦有火直接发,挣扎着往下挪,张嘴咬住裴文晖的手掌虎口。
不过没咬住,反而让裴文晖捂住了嘴。
元煦愤恨地瞪回去,挣不开就擡脚乱踢。但他越动裴文晖越使力,最后两人扭在一起,视线交缠许久。
原本带着各种“火”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一些,元煦“唔唔唔”地表示有话要讲。
裴文晖一松开,元煦语气调侃地说:“您不就是要找人睡觉,睡呗,反正您当小三,我又不亏……”
没讲完,嘴巴又让裴文晖捂回去。
裴文晖喘了口粗气,扯开被子把元煦整个人蒙上,再起身回自己的折叠床。
元煦从被子里钻出来,挑衅道:“不睡吗?裴总真有原则。”
裴文晖说:“把蜂蜜水喝了。”
“水里不会下药吧?”元煦伸手拿走床头柜上那杯水,往鼻子前嗅了嗅。
“你能不能正常说话?”裴文晖口气不好。
“我哪儿不正常说话?”元煦喝完水,下床去刷杯子、漱口,顺便躲避裴文晖的目光。
可没有表现的那么镇定,在卫生间里用冷水冲了几回脸才算冷静,还逗留好一会儿。
结果出去一看,裴文晖没躺下,目光更是紧跟元煦,
“谈谈。”裴文晖开口。
“困了,我要睡觉。”元煦钻进被子,到头就要睡。
裴文晖说:“我没想到你会一直不跟家里联系。”
“谁说我跟家里不联系。”元煦缩在被子里,声音朦胧。
“好,你联系。但我很意外你现在的变化,喝水会刷杯子,吃饭会洗碗,房间会打扫……”裴文晖讲到一半,被元煦打断。
元煦说:“阴阳我以前手残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文晖无奈道。
元煦又说:“那真不好意思,当不了裴总您肚子里的蛔虫。”
“你现在连讲话都会一套一套恭维……”裴文晖再次无奈。
“您是甲方当然得恭维。”元煦说。
裴文晖做好了要谈一谈的准备,但他无法应对元煦现在满身是刺的抗拒,最后只能沉默。
沉默到元煦以为裴文晖睡了,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偷看,结果对上裴文晖的视线。
读不懂。裴文晖眼底好像是落寞?
“你真的变了。”裴文晖又说。
“看不惯您可以走。”元煦气势可不低。
裴文晖笑了一下,躺下边说:“关灯。”
“就不关!”元煦钻回被子。
裴文晖说:“随你。”
“你有眼罩,凭什么要我开灯睡!”元煦窜起来大力关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