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部的话,君谦和墨秋同时怔愣了下,随后墨秋闲开口道:“三年前染病去世了。”陈部骤然瘫软在地,此时若是陈部观察墨秋的神色,便会发现墨秋的脸上不是悲伤,反而是带着怅然。
这点陈部不明白,但君谦同墨秋清楚,“不必如此伤心,人走的时候很安详。”
陈部怔怔的。还未反应过来墨秋口中的意思,便听君谦开口道:“墨统领当年能留下性命,便已是大幸。等到我们再见到他时,已经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墨轶回来那日简直是从血里捞出来一样,被人擡着回来。神志不清,经脉全被人挑断。
将墨轶送回来的便是江清忆的父亲,君谦的舅舅江南业。江南业来时也是一身的血,不知是墨轶的还是江南业自己的。只是从那日回来之后,叱咤风云的墨统领便再也下不了床。
听到墨轶只能躺在床上度日是,陈部便知道墨秋为何要告诉自己那句看似多余的话“人走的时候很安详”。
陈部明白对于墨轶那种人来说,茍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想必在面对死亡时,墨轶想到的从来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同陈部想的一样,墨轶死时确实是解脱的,不过仍然是带着不甘离开人世。
话已至此,两人也能摸清陈部的态度了。君谦拍了拍墨秋的肩,没有言语。
此时陈部开口道:“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是墨统领告诉你的?”虽然已经知道二人的身份绝无造假的可能,但飞羽卫那么多人,总不至于墨统领刚好对着他们说过自己的名字,便被记住了。
墨秋看了眼君谦,君谦便明白了墨秋的意思。这些能收复人心的举动,向来都是交给君谦去做。
思及此,君谦对着陈部开口道:“不仅是你,每一个十年前飞羽卫的兄弟,我都知道。”
陈部一怔,像是不曾明白君谦话中的意思。君谦适时开口补充道:“伯父手上有一个册子,上面全是当年飞羽卫的名字、年岁和家乡。伯父整日拿来看。我们便同他一起记住了。”
墨秋能认出这是陈部也是因为那册子上的年岁对得上,庆幸的是陈部还是好好的活着,还能同他们碰见。
君谦的话说到此处,陈部便已悉数明白了。墨轶对他们家有恩,这是父亲从小便对陈部说过的话,陈部如今仍然记得五大三粗的父亲喝醉时提到墨轶便流泪的样子。
父亲死在十年前的那场绞杀中,自己虽说得以活命,但仍是舍不得看着飞羽卫消失。索性便改名换姓的藏了进去,在皇宫里总归能得到些情报。不管是否有用,也是在这茍活日子里的聊以慰藉。
陈部重重的咳了几声,“需要我做什么,必定全力以赴。”
君谦同墨秋对视一眼,便知他们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得知陈部的立场之后,君谦便开始向陈部询问关于飞羽卫的问题,“如今飞羽卫中有多少人?”
陈部略微思索片刻道:“七百二十余人。二十个统领管着手下七百人,那二十人是直接归到皇上面前,都是皇上培养的死士。”
未等君谦开口询问,陈部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交代了,“飞羽卫大多数都是皇上一手栽培的心腹,还有少数是十年前飞羽卫的人手。当年据说是外派出了任务,先行回去的兄弟都未曾有回信。
有人心下生疑,稍一打听便知道飞羽卫已经易主的事。最后真正留在飞羽卫的人数很少,几人也多是低调行事,怕出了风头引人注意。”
“皇上为什么会派人去盯着君学才?”君谦看着陈部问道。
陈部嗤了一声,“皇上疑心重,明里暗里的不知派了多少人在君学才府上。”
听到陈部的话,墨秋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君学才该是翻不起什么浪来才是,怎会有如此防备?”
君谦轻笑道:“你怕不是忘了君学才同皇后娘家的关系。”墨秋这才想起来,皇后的母亲同君学才的母亲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算起来君学才该叫皇后一声表姐才是。
“倒是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陈部应声道,“君学才的行径皇上也看不上眼,但如此一来确实也放下了心。但前些年不知什么原因,便开始暗中安排了人手。”
君谦沉思片刻道:“那年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隔的许是有些久了,陈部思索片刻,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那日正是朝中大臣请皇上立太子的日子。皇上闭口不提此事,倒是在当时闹的沸沸扬扬。”最终还是以几位大臣身死而不了了之。
君谦挑眉笑笑,“这就对了。”
两件事听起来没什么交集,但墨秋同陈部刚刚得知皇后与君学才还有一层关系在时,便难免会多想。
这层关系他们局外人记不住,但皇宫里的局中人可断然没有记不住的道理。
墨秋同陈部对视一眼,均是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他真正忌惮的不是君学才,而是皇后马雪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