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长啊,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不在这个圈子里啊。”铁山无奈地笑了一下,解释道,“现在整个玄术圈子都传开了,罗道长上天入地在追一个叛门的茅山呢!茅山那一派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吃这口饭的可不得小心着点,被牵扯进去那生意也别想做了。”
“不可能……师父前几天才回来过,他也是前些天被师父亲自收下的。”
苏磐说着说着,渐渐坐直了身体,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师父回来的突兀,走的更是突然,并不符合她一贯的行动逻辑。
谢明息大概听出了点意思,耸耸肩看向坐在自己肩头的木木,问道:“小可爱,师父有没有和你交代过什么?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木木的木头眼里有点茫然,小声回答:“主人之前好像是在追着什么人,不过那个人身上因果太大变数太多,我预测不出来……但师父交代我的事我都说了!没有遗忘!”
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有那么几天,主人总是在打卦,看起来确实有很重要的事!”
紫霄观这一脉传下的典籍里记载了多种术数,常见的不常见的都有传承,最擅长以物情为占,不过其他占卜法也都有涉猎。罗舒不说样样精通,但在术数一道上的理解也远超常人,这并不代表她事事依赖占卜,相反,除非真有什么天大的事不得不用,平时是根本看不出她擅长术数之道的。
这倒不是什么“算卦折寿牵扯因果”的谣言,而是纯粹出于理性的认识:人世间绝大多数事情根本没必要算,术数究竟只是“术”而非“道”,重术而轻道,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况且占卜并不是万能的!
苏磐沉吟片刻,最终道:“师父既然没有同我说,想必是觉得没有必要让我牵扯进来,或是即使不说,我早晚也都会入局……无论是哪种,都没必要想太多,还是先做好自己的该做的吧,最近凉山市本就不太平。”
铁山一乐,咬着烟杆笑道:“有道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苏道长你也不怕这些东西,有后台就是好啊。你今天要什么?最近新进了一批成色不错的洪武通宝,要不要看看?”
苏磐本想摇头,又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头:“……好,还要十组纸钱,赤硝、朱砂各五斤,黄表纸……一千张,再来一块泰山石,不用太大,这样就差不多。”他一边说着,一边向铁山比画了一下大小。
谢明息吃了一惊,铁山更是惊讶的烟杆都快掉了:“一千张?苏道长你这是要干嘛?你再能画符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谢明息则是道:“苏师兄……你买这么多,怎么带回去啊?”
苏磐瞅了一眼谢明息,淡淡道:“给你拿来练手的。”
谢明息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被嫌弃的意思,目光不住地就往地上看。
“那个,苏道长,赤硝朱砂黄表纸都好说,这泰山石……市场行情你也知道,真的泰山石可……”
苏磐抢在铁山说完之前开了口:“三万,一口价。”
铁山的话顿时就被堵在了喉咙口。
三万,那就是卡着铁山的承受底线去的,不能说亏,但也绝对没什么赚头!这些年泰山石的价格水涨船高,不说经过雕刻的成品,裸石价格也居高不下,铁山深深怀疑苏磐来找自己,不是因为两人及两人的长辈相识多年,也不是因为自己这里的货色品质上佳,而是为了找冤大头!
“苏道长,做人要讲道理……四万。”
苏磐笑得轻松惬意:“三万一。”
铁山掂量着烟杆,斟酌道:“……三万八?”
苏磐依旧从容淡定:“兄弟不骗兄弟,三万三,你不亏。”
铁山敲了敲楠木桌:“我也是要吃饭的,手底下还有别的兄弟呢。”
苏磐脸色还是不变:“三万五,纸钱朱砂赤硝黄表纸一起包圆,再给我一箱死玉当添头,送到紫霄观来。”
顶级的朱砂要几百一斤,赤硝的价格和朱砂差不多,一箱死玉数量不少,也得要个千把块,纸钱的价格与前几样比起来倒是可有可无了。
铁山又猛地抽了两口烟,嘿了一声:“成交!”
谢明息:……
谢明息瞠目结舌,砍价是门技术活,没想到便宜师兄还是其中的行家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