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跳脱,听上去和师兄关系很不错嘛……而且师兄也会有活做?
“如果没事呢,没事不能找你?”
“去你的!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说,我师妹喊我呢。”
喔……微妙啊。
谢明息神游天外,觉得两人关系果然不错,就是“三宝殿”这个词出现在两个道士的对话中,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来凉山吗?”苏磐安静了片刻后道,“单钱庙里出一份,凉山道协还有一份,法事抽成另算。”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久到谢明息都以为对面的人挂电话了。
“算盘,你这是转性了?还是罗师伯回来了?”
沉默的人换成了苏磐,好一会谢明息才听见自家师兄咬着牙道:“师父没回来,形势所迫罢了,你以为我想?你就说来不来吧。”
“不来,不来。”电话后之人悠然道,“我可不来,放着清净日子不过上你那去干什么。我这里虽然也没什么钱,好歹占一个舒心嘛。”
他嘿嘿笑了两声,片刻后调笑道:“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莫名其妙成网红了啊,那我就更不能去了。凉山近来情况复杂啊!嗯,道协那边应该也盯着呢,不来!”
咔的一声,对面先于苏磐挂了电话,谢明息瞅了瞅师兄的脸色,嘴角微抽,继续练剑去了。
苏磐懒归懒,也老于江湖世故,所言果然不假。连续三天除了香客还是香客,到第四天晚上,谢明息都准备关门落闸了,突然有人登门,不是香客,是来求职的。
对,来的人不是道士,却想在紫霄观找工作。谢明息一问缘由,整个人既震惊,又无语,还有点同情。
谢明息带着人去了已经空荡无人的后殿,又在石桌边搬了个凳子,端了壶茶过来,看着满面苦色的来者,招呼人坐下说。
来人看起来很拘谨,也不适应道观的环境,有点坐立难安。才坐了一会儿,茶也没喝两口就又站起来,苦着脸道:“我还是坐着说吧,道长,我想出家行吗?”
“噗咳咳咳咳咳咳——”谢明息刚闷了一口茶进嘴,就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引得小貍一阵侧目。
他好不容易喘过气,睁大了眼睛道:“你再说一遍?出家?你年纪轻轻的说什么出家?”
来人满目茫然,愣愣地点了点头,还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有些老旧的钱夹,拿出一张卡片来:“啊,道长不行吗?我把身份证都拿过来了……”
“……”谢明息感觉自己刚喝下去的那口水又要咳出来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拉出去看看这是哪。
这是紫霄观!是正一的道观,不是全真!
关于华夏近年常见的刻板印象,即全真派出家,正一道火居,其实中间很有说头。近代正一道士大多不谈出家,也不住庙。百多年前的正一道士倒是“出家”的占多数,可时过境迁,正一道的宫观体系被破坏得淋漓尽致,“出家”一词与本意也已经有了很大差别,一谈出家,都指向全真道了。
谢明息说起这些,也就随大流,尽量简单地解释道:“那个……”他看了眼身份证上的姓名,从善如流,“白先生,你别叫我道长,就叫我小谢吧。是这样的,我们这是正一派的道观,没有出家一说。你想要出家的话,长青宫、大罗宫都是香火旺盛的大庙,凉山附近还有一些零散的规模小一些的道观……而且我看你挺年轻的,干什么想不开要当道士啊,和家里闹矛盾了?”
看身份证上登记的生日,面前这位才22岁,可真称得上谢明息一句“想不开”。
“不、不是……”白敬先的神色很是颓唐,“是我干过的公司,几乎都倒了……我去一个倒一个,没一个例外,不是公司倒了就是部门没了,所以我才想出家,找什么压一压我这种祸害人的倒霉蛋。看来这里也不适合我,谢谢小谢……先生,我先走了。”
“等等,你别急!”谢明息一把抓住白敬先手腕,“你别急着走,我想——”
“我的心是一片海洋,可以……”谢明息电话响了,他讪讪松开手道,“你等一下,就一会,我接个电话,接完就想想你这是怎么回事。”
太衰了么!
电话是谢母来电,谢明息接了,传声筒里传来谢母有些困惑的声音:“儿砸,你前几天问的那个老道长还记得吗,他刚刚上门来了!真奇怪,咱搬家也有几年了,他怎么还能这么准确地找到……他听说你不在家就走了,过会可能会去紫霄观找你。”
谢明息感觉“刷”的一声,鲜血就往天灵上涌,眼前一片昏暗,手机里不断传出谢母谢父的声音,可他一个字也听不下去。
“小谢先生,小谢先生,你没事吧?欸!欸!”白敬先也慌了,自己总不能衰到随便一个人就能被自己的霉运搞出事吧?
谢明息冲白敬先擡了擡手,勉强笑道:“没事,妈,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他挂掉电话,抓起白敬先的胳膊,直奔前院。
“师兄!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