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祛邪,正一不二,正法度人,正心修道,正心通道。好。”
谢明息跟上三叩九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三戒者,三皈依,皈依道、经、师三宝。”罗舒微微阖目,“另有三戒,其一,不可惊世骇俗;其二,不可对常人用法;其三,不可以道法为恶。你有天生神通,我传你道法,是为你自保,你可明白?”
谢明息不曾起身,长跪神前,沉声道:“弟子明白。”
这可太明白了!自己就是为恶之徒以道法作恶的受害人,如果还不明白,那不如现在就从这里走出去!
“善!”
罗舒转去后殿,手中仍抱着拂尘,不过片刻便取出一个长长的木匣托在手上。匣上略微透明的大漆已经有些剥落,显得木匣斑驳而陈旧。她开了匣,匣中是一口剑。
一口古朴却轻盈的木剑。
剑穗暗红,有些散乱,久居匣中,氧化的痕迹十分明显。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此剑名为‘若缺’,从此以后,便由你来掌管。”
木剑是很普通的木剑,木材没什么特殊的,也没有雕刻什么花纹,连剑穗都已经很旧了,看上去和谢明息三十一把的地摊货也没什么两样。但谢明息双手接过若缺剑时,却感到有一种淡淡的温暖。
“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一直很严肃的罗舒莞尔一笑,放松了不少。
“师父……我可当不起纯阳祖师的诗啊。”谢明息饭不是白吃,书不是白看的,稍加体会便发现那种温暖来自何处,那是不知道修了多少年的功德与心念。换句话说,这估计就是紫霄观代代传承的珍贵法剑了!
“空手莫求缘,你既然不是空手而来,为师自然要予你缘分,这就是你缘分到了!至于那只烤鸡——你还是拿回去和你师兄分了吧。”
这样也行?好牵强啊——这不是您老人家要我带的吗!
“……为什么不给苏师兄?师兄虽然现在不学剑,但是之后再学不就行了吗,给师兄不是更好吗?而且师父你自己用,才能发挥最大效果吧?”
谢明息虽然自知天赋不错,但上面还有个入门不知道比自己早了多少,能吊打一百个自己的师兄,这么贵重一口剑,怎么想也不该传给自己。
“你师兄啊……”罗舒眼里有一丝怅然,突然破口大骂,“你大师兄二师兄都不是省心的!一个天南海北乱跑天天失联,对我说的是你大师兄,还有一个!你看看算盘那样子!”
她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二师兄那没心没肺的死样子!师门不幸……他担不起这口若缺剑。这年头合心意的徒弟不好找啊……”
尽管嘴里骂得凶,但遗憾与怅然之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明息,算盘给过你一方刻了‘三思’二字的印章,从今以后,你的道名便为‘三思’,清静守正,三思后行,拿稳你的剑!至于你师父我,已经用不上了!”
谢明息陡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说不出的复杂心绪在流淌,最后只剩下一句话脱口而出:“师父我会的!”
……
师父又走了。
回来时毫无预兆,走时也悄无声息,谢明息却不觉意外,苏磐更是已经习惯自家师父的神出鬼没,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有韩鹤感叹了一下前辈高人不为物累的潇洒风度,也不再多言。
紫霄观被迫发展,开始走上正轨后庙里杂事就多了不少,众人绝对没空想太多。
庙里人少,接不了大单子做不了大法事,但小型法务可以做。而且紫霄观就在市区里,上个香拜个神比去在郊区的大罗宫、长青宫方便多了。谢明息不算长袖善舞,但人年纪轻轻长得好不说,尊老爱幼,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知识分子,狠狠刷了一波经常锻炼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好感。
众所周知,打太极的大爷/跳舞的阿姨们是一个社区内消息最活跃的群体,谢明息每天出去练剑打太极,顺便发展了一批稳定信众,再有叔叔阿姨们一传播,紫霄观就不仅有何青青那一波热度了,即使是无心插柳,也攒了不少香火钱。谢明息学业事业两把抓,每天只觉得分身乏术,恨自己为什么不会影分身。
好在辛苦与忙碌都是有收获的,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府君的新神像终于做完了!自从年后苏磐找了专门做神像的工厂,细节商讨完毕进入制作流程后,谢明息可是安稳了好一段时间。没想到安稳了一个月,祖师爷就又开始在梦里“骚扰”谢明息,催着要新衣服,看来感应太强果然也不是好事。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工厂的消息,谢明息感觉自己快感动到泪流满面了。
终于可以摆脱祖师爷催债了有——木——有!
神像送过来后不能马上用,还得开光、装脏,才算一件合格的“衣服”。这是大事,少不得要花费心思下去,给祖师爷长长脸。好在现在庙里也有人、有信众了,谢明息没事的时候就翻黄历,要挑个黄道吉日办一场开光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