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头顶刚挂上去的那瓶药水,还在微微摇摆晃动。
这时刚呼出口气,病房门便被人推开。
秦创端着一瓶刚接过来的热水进门,见他醒了,大喊道:“吓死人了小许。”
“好端端的走在楼梯上也能往下摔。”
“要不是顾神反应快,你今天非得脑袋开花不可。”
许知临挣扎着撑起些身子来:“顾清朗呢?”
“给你交药费去了。”
“你说你也是,从姜原昨天入院到现在,你饭也不吃,觉也不睡。”
“你是个人,把身体这么糟践,能扛得住吗?”
秦创把杯子递过来:“赶紧喝点水先。”
他催着许知临润了润嘴,又把被子掖好些才说:“等会儿这瓶药输完,你就乖乖跟顾神回家休息。”
“刚刚送你急诊的时候,我就听见他电话一直在响。”
“顾神最近不是出新书吗?他更新压力也挺大的。”
“你说你老耗在医院里,他也不放心。”
“姜原这边多得是人盯着呢,出不了什么差池。”
许知临手指紧握保温杯:“都怪我大意。”
他低下头说:“不然姜原也不会受伤。”
秦创弹他脑门儿:“瞧你这话说的,那前段时间在乌鸦山,你被人勒脖子,也怪我?”
许知临擡头看他:“我没怪你。”
“同理,姜原也不会怪你的。”
“再说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你能把他平安送来医院,就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且我也托人打听了,姜原肯定没事的。”
许知临试探着眨眨眼睛:“真的吗?”
他有些害怕的回忆案发当时的场面。
手指头微微打着颤。
“可是我看见他流了好多血,那时候我伸手帮他捂着伤口,血还是热的,就一股一股地直往外涌。”
“我按都按不住,它们全部顺着的手指头缝,一直往外流。”
秦创看他害怕,又握住他的手:“没事的小许,你放心,肯定没事。”
“小贺法医的哥哥就是市一院呼吸内科的急诊医生,早上他帮我们问过了,说是目前的情况确实危险,但能保证的是,人一定不会死。”
听到这个,许知临的心情才稍微轻松下来一些。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姜原因为这次意外失去生命。
那他……
那他还怎么……
恰巧这时顾清朗交完费回来,推开门就看到秦创和许知临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秦创站起来:“顾神,我和你们家小许社会|主义兄弟情,大老爷们儿牵牵手什么的,你可别吃醋啊。”
许知临那时脑子里莫名想起来,顾清朗说只要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
就会控制不住地要狠狠嫉妒、狠狠吃醋的事……
兔子心里也突然“咚咚”两下。
顾清朗倒没说什么,沉默着走过来把刚拿的药放下。
他伸手,摸了一下许知临的额头,确认没发烧。
秦创看时间也不早了,陪着这两人在医院耗了一夜,现在也该回家休息。
于是他跟顾清朗和许知临道别后,就离开了病房。
许知临躺在病床上,视线盯着头顶往下滴落的药水。
他露出来扎着针的那一条手臂,皮肉之上泛着一层不太健康的浅青色。
药水滴完后,顾清朗找来护士拔针。
许知临乖乖起身跟他回家,两人也没再因为姜原的事情闹什么别扭。
但顾清朗有点不高兴,许知临能感觉的到。
他们返家后,顾清朗拎着药袋子往餐厅里走。
他接了杯热水,站在吧台前,耐心地给许知临分药。
许知临踩着拖鞋慢吞吞地往里走,他原本要回自己房间的。
但是突然想起之前顾清朗提过的要住在一起的事,脚步不由顿住。
他们其实还没有正式搬到一个房间里住,许知临的大部分衣物和日用品都还放在自己原来的小房间里。
不过那也仅仅只是个形式而已,毕竟如今他们的关系也……
也已经非常的亲近紧密了。
许知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顾清朗心里乱想。
兔子后退一步,推开那狐貍的房门,乖乖窝进床铺里去睡好。
他没开灯,房间静悄悄的。
也能听到顾清朗在餐厅拿好药往卧室的方向走来。
只不过那狐貍也没猜到他今天这么乖。
顾清朗先是去了许知临房间,推开门发现没人,才又折返回来自己的卧室。
他推开门,借着落地窗外的光,看见床铺里拱起小小一团。
男人心里像是忽然被人软绵绵地打了一拳。
之前的别扭和不快,倒是瞬时间烟消云散了。
他端着水杯,走来床边蹲下:“兔子,吃药了。”
顾清朗开口的那一瞬间,许知临就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对方冰冷的态度和语气明显因为他主动靠近的关系,而又缓和不少。
许知临不想在这种时候让顾清朗不开心,于是乖乖地爬起来吃了药。
等到晚一些的时候,顾清朗做了饭,他又爬起来吃了两碗。
后半夜两人亲亲热热滚在一起睡觉。
顾清朗也知道许知临心里乱,所以没多做别的什么。
可睡到半夜,手一摸,发现怀里又空了。
男人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出了门,却发现厨房里闪现一丝微弱的光。
他靠过去,看见许知临有些生疏的举着菜刀在切牛肉。
牛肉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冻得很硬,也没解冻,根本切不开。
顾清朗眉间微皱,不知道许知临在做什么。
但直觉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做给自己的。
他那时还没出声,许知临擡头看到门口的黑影。
兔子被吓一跳,尖叫出声,手里的刀掉下去。
顾清朗没来得及喊出那句“小心”。
刀刃落在许知临的脚背上,划出一条大大的血口子来。
顾清朗面色铁青地弯腰把人从厨房里抱出来。
他把许知临放在沙发上,手忙脚乱去找医药箱时,拉翻了柜子。
杂物“叮铃哐当”全落下来。
许知临有些担心的喊:“顾清朗。”
男人没应声,但拿着药箱,快步从房间里出来。
他单膝跪在沙发边,拿碘伏给许知临清洗伤口过后,又拿纱布出来包扎。
许知临这个角度,看着顾清朗微垂的头。
男人眼睛被遮住,但露出来的鼻梁高挺,唇面轻薄。
许知临眼睛红了个通透。
他拿手一边揉着眼,一边哽咽地和顾清朗说。
“姜原醒了。”
“他、他刚刚给我打电话。”
“说他想吃番茄牛肉粥。”
顾大作家:我很很嫉妒,狠狠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