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拿了课表。”顾清朗说。
“研究生一年级得上课，周末跟着师兄师姐学习。”
坏狐貍难得哀怨：“二年级跟着老师做课题或项目。”
“三年级就得选毕业论文的题目了。”
“时间安排的这么满？”
许知临有些吃惊，他悄悄避开秦创，侧过身子去，压低声音道：“那我们还有时间谈恋爱吗？”
男人闷闷地笑起来：“和你谈恋爱才是头等大事。”
他说：“就算没时间，也得抽时间。”
许知临虽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但还是骂他：“恋爱脑。”
两人都怕耽误对方工作，所以这个电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双方互相交代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又约好晚上一起在市局办公室见面后，才结束通话。
那时，许知临正打算继续行驶，赶赴案发别墅。
确认他们推测监控盲区的路线，是否有效。
可谁知刚放下手机，秦创就学着他的模样开始调侃：“那我俩还有时间谈恋爱吗？”
“得了吧，就你俩。”
“只要能在一块儿，就恨不得跟口香糖一样，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对视一眼，那眼神就跟拔丝地瓜一样。”
“再说顾神为了你，都能受累来局里做这个顾问，还要去考研。”
“你居然担心你俩没时间腻歪？”
许知临不曾想，自己的悄悄话竟被人听了去。
他红着脸反驳：“顾清朗考研，又不是为了跟我腻歪。”
“是不是为了腻歪，这我不知道。”
“但他做这么多，肯定是为了你。”
以顾清朗目前的收入标准，他确实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一份麻烦又棘手工作。
来市局来得很突然。
期间，因为条件优秀被破格聘用。
但怕有风言风语，所以还是决定考下这个研究生。
他工作、写书，还要上课。
这简直是铁人三项的强度。
回忆起这几天，顾清朗在案件侦办的过程中，确实提点他不少。
但如果只是为了多找些机会和他在一起，就牺牲这么多……
难道那狐貍，还真长了颗恋爱脑？
许知临没有太多时间去分析儿女情长的事。
那时警车开往海边别墅，到达时，夜里20点，天色暗沉下来。
案发点警戒线早已拆除。
但因民宿发生过命案，闹得沸沸扬扬，导致后续生意也不好做。
许知临原本的计划是，用顾清朗的房子去做这个盲区测试。
因为通过前期确认，别墅外部的监控，是由物业公司统一装配。
探头的可视范围、扫描角度完全一致。
只不过这时到达，发现案发别墅门可罗雀。
房门紧闭、灯火全熄，根本没人入住。
带路安保告诉他们：“从出事之后，就没人敢来了。”
许知临盯着那个房子看了一阵儿。
他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就使用原址进行测试。
毕竟使用旁侧相似样本，万一出现什么精准数据的偏差。
那岂不是麻烦大了？
于是在安保通过电话联系到原房主，获得同意后，秦创便被留在了案发点。
而许知临则是跟随对方，一起返回物业的监控室。
他们画出来的路线总共有三条。
第一条是通过别墅后院，攀上一楼的空调外机，然后再翻至二楼阳台。
第二条是顺着别墅侧面的排水管，直接攀爬至三楼楼顶。
第三条是从西南面的花丛翻窗进入一楼厨房，然后通过东南侧的窗户翻出。
再踩着空调外机进入二楼。
那时许知临到达监控台前，电话通知秦创可以开始测试。
随后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由于他自己的手机电量耗尽，所以是向安保先生借用了手机。
打算录完后再通过蓝牙传给秦创。
根据一开始的要求，秦创为了保证自己确实真实地到达过盲区现场。
所以在路线的头尾两段，都会特意露面挥手表示自己顺利通过。
其中第一条路线，耗时最短，只用了112s。
第二条路线，难度较高，秦创警校毕业，身手敏捷，都险些在排水管上滑落两次。
第三条路线的话，后半段和第一条路线重合。
但前期需要反复翻窗，而且进出间也容易被一楼的房客发现，所以可行度不高。
但顺利的是，三条路线，都成功地通过监控盲区。
躲开了探头所能捕捉到的视线范围。
许知临拿着录像，决定带回市局再给顾清朗看看。
那时两人做完现场重现，又驾车返回时，秦创就一直不停地翻找前期勘查组拍摄的现场照片。
他喋喋不休着：“不应该啊。”
“这根排水管道明明又细又滑，上去的时候必须得要手脚并用。”
“怎么会一点手印跟脚印的痕迹都没有？”
“还有这个空调外机和阳台，也没有留下攀爬的痕迹。”
“从厨房通过必须得用脚蹬一次墙，这墙面却也是干干净净的？”
许知临认真开车，唇角紧抿。
他几乎是瞬间联想到云来公寓纵火案。
那时调查过程中，也是一点凶手进出的踪迹都找不到。
但顾清朗说过：没有痕迹和没有留下痕迹，这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
许知临镇定自若地说：“没有脚印，可能是提前穿戴了鞋套。”
“而且戴上手套攀爬水管或阳台，既能防滑，还能避免留下掌印和指纹。”
秦创愣了愣：“……”
“那你的意思是，黄陈大概率也是有预谋的要进入别墅？”
许知临不可置否：“不排除这个可能。”
秦创更不理解：“那他为什么要来？”
“而且还要使用翻窗、爬水管这样掩人耳目的方式？”
“如果他想参加这次疯狂的sexparty，以他和苏茵的熟识程度，那不也就是说一声的事儿吗？”
还需要特地偷偷跑来。
就为了和一名狐貍尾巴暂时还没露出来的女性。
在二楼发生一些不可告人的关系，然后又被人捅死在那？
秦创简直惊了。
“我也不知道。”许知临说，“大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叹一口气：“继续查吧。”
秦创瘫在副驾驶位上：“查、慢慢查、查无止境。”
他懒洋洋地举着手机：“哎，我这手机真得换了，卡得要死。”
“这都是什么啊，占这么大的内存。”
“我来清理一下这些垃圾文件算了。”
警车折返市局，许知临径直往顾清朗的办公室走。
临分别前，他还叮嘱秦创：“记得把盲区测试的录像内容，给我传一份。”
秦创摆手：“没问题。”
许知临上了五楼，伸手推开顾清朗办公室的门。
他发现那男人已经洗漱完毕，空间内全是水汽裹着薄荷冷香的味道。
顾清朗穿着一间克莱因蓝的纯色卫衣，和一条灰色休闲居家裤。
因为正式工作，所以头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留成小狼尾。
发型剪短了些，人也更加板正起来。
男人这时嘴里咬着根烟，没点。
坐在电脑桌前专心致志地，“啪嗒啪嗒”敲着键盘。
他见许知临推门，眼皮微微掀起来些：“回来了？”
那语气，倒还真像是把办公室当家了似得。
两人的行李箱被放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会客桌上还点着一盏蜡烛熏香。
不远处的放置绿植的矮柜上摆着一瓶家用香水，内里插||着几根扩香棒。
皮质沙发上铺了一层毛绒垫子。
抱枕全部收起来，换成了专业治疗颈椎的工学枕。
尤其枕头上边，还摆着一套许知临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纯棉睡衣。
兔子那时就想，这要是以前他把办公室当家住的时候，能有这个条件。
别说一个王大爷，那就是十个王大爷赶他。
他也不走。
“尊敬的顾老师。”许知临上前，骨节屈起，轻轻敲了敲他的办公桌面。
“咱们局里的后勤王大爷，要是看到你把公|家的沙发，当做私人的床用，那还不得被气死？”
顾清朗忙着码字：“我自己办公室的沙发。”
“别说当床了，我就是当书包，每天上下楼都背着，他也管不着。”
许知临扑过来：“怎么管不着。”
“每天背着沙发到处跑，影响其他同事正常进出，还抹黑局容局貌。”
顾清朗敲完最后一个字，点击发布。
他把笔记本电脑收起来，伸手将兔子抱进怀里：“放心吧，王大爷平常且躲着董局呢，五楼他根本不来。”
“你呢，案子查得怎么样？”
许知临说：“今天都很顺利，监控盲区的测试也顺利通过了。”
“但是黄陈和苏茵那边关系，我们还需要再细查一下。”
顾清朗有些吃惊：“嫌疑人的信息还没出来？”
许知临闷着摇摇头：“没出来。”
他小声问：“我是不是很笨，都这么久了，还在这里排查社会关系？”
“怎么会。”男人笑着安抚。
“黄陈和苏茵的社会关系本就复杂，再说这次涉案四名嫌疑人。”
“调查起来确实有难度。”
顾清朗问：“那监控盲区的视频呢，你们怎么做得测试？拿来给我看看？”
“哦，视频。”许知临突然想起这件事。
他掏出手机来：“我手机没电了，视频在秦创那，我让他发过来。”
那时从顾清朗的办公桌下扯出一根充电线。
许知临刚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秦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完了小许。”
“我刚刚清理垃圾文件的时候。”
“不小心把我们拍的视频给彻底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