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在努力跳起来，努力去碰到球，但那像是炮/弹一样猛冲过来的球，只会穿过他们的手落在他们身后，或者打在他们的手臂上弹飞到界外。
不断起跳，不断伸长手臂拦球，不断扑地救球......
这一局，竟然比上一局打得更加吃力更加累！
向上队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汗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但对方的进攻不停，他们的跑动和起跳也不能停。
跑起来，跳起来，手伸出去，眼睛动起来，大脑转起来......
“我来！”
不知道是第几次扑倒在地，身上淤青越来越多，膝盖疼得快没有知觉。
但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去救起那个要落地的排球，一次又一次将球传给队友，必须给他们创造能够进攻的一球！
周樊传出球后踉跄几步，随即稳住身体，立马调整状态，眼观八方。
因为是自由人，所以更不能停下来。
他知道的，明明知道的，但还是累得想要躺倒在地，还是累得忍不住将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喘气以作平息。
“一！二！跳！”
扣球被接起来，青峰开始进攻，前排拦网球员又要起跳防守。
一次又一次地跳起来，一次又一次被打到手腕、手指......
青峰的进攻简单直接，但力量汹涌。能看透他们的动作，却拦不下那样的重炮扣球。
向上队已经疲惫不堪，体力迅速流失。
咻——
吴东亮的一个暂停解救了他们，他们赶紧跑下场擦汗补充水分。
男孩们累得没有力气说话，握着水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休息还是不够。”看到这副状态，吴东亮皱起了眉头。“上一局体力消耗没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这一局青峰起了狠劲儿，接下来，怕是更难打了。”
贺扬星深以为然，但看着队友们疲惫而颓丧的面容，他却没力气再说些什么。
他们在成长，青峰也在成长，体力上的差距，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缩短的。
这不是努力锻炼就能弥补的，也许以后的以后，还是没办法成为像青峰这样的大力型选手。
但是......贺扬星神情亮了亮，对队友们道：“有个词语叫以柔克刚，青峰是比州体更强的力量型选手，是刚，那我们就让自己成为‘柔’吧。”
周樊缓缓眨了下眼：“怎么柔呢？”
“不拦网了。”贺扬星摊摊手，语气轻柔，“不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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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观众席上，大叔喝水的动作一顿，“找到对策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因为人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比赛上。
大叔也来不及喝水了，匆匆拧紧瓶盖，将目光锁定在向上队。
青峰的进攻依然很猛，但向上队已经不是三人拦网，而是一人拦网，其余人接球。
最开始还是没能破解青峰的强势进攻，但很快，自由人周樊接起了一个重扣。
于是，陆陆续续接起第二个、第三个......
“这招能行！”高阳阳举着拳头，兴奋道。
比好友更紧张的柳鲜手心出了不少汗，他正用湿纸巾擦着手，频频点头：“希望能够赢下来，只要赢下这一局，这场比赛就结束了。”
再看下去，她心脏真的要受不了了。
跟着场上的球员一起开心一起紧张，一起咬牙切齿，一起流汗......这种体验真的非常刺激，不过对心脏不好的人很不友好就是了。
场上的男孩们何尝不是这么想，只要赢下这一局，就可以休息了。
但是，尽管用贺扬星说的方法接下了青峰的扣球，但他们仍然打得吃力。
因为青峰不止是扣球厉害，他们的拦网、接球、发球，没有一项是弱的。
而且，因为比分被拉得太远，不管怎么追都追不上。
青峰已经到达局点，只差一分就赢了。
“要输了吗？”周樊紧紧咬住嘴唇，直到一股咸腥味直冲鼻翼，才发现自己将嘴唇咬破了。
在贺扬星的一句“不许说输”中，周樊舔舔嘴唇，吃掉鲜血，勾起一个笑来。
他记得贺扬星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什么时候呢。
哦，好像是几岁的时候，父母出门干活直到天黑还没回来，两个人就拿了手电筒去接大人。
在黑暗的狭窄小路上，两个小朋友手拉手，一小步一小步，战战兢兢地往前移动。
恰好那天晚上是阴天，头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乌云缭绕，草丛中的虫儿也不说话。
周樊害怕极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紧紧拉着贺扬星，小小声道：“贺小星，我怕。”
小伙伴牵着自己的手也在抖，但却在昏暗的手电光下，撇了撇嘴说：“不许说怕。”
因为一旦有一个人说了怕，另一个人就算不那么害怕，也会变得害怕起来。
这是很久之后，周樊才懂得的道理。
而人就是这样，懂得再多的道理，好像一到了关键的时刻，都忘得一干二净。
后知后觉，但又好像晚了。
周樊轻轻笑了笑，对贺扬星道：“就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