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明明是正常的邀请，可不知道为什么，微笑着的人类女孩站在成群的野兽面前，这幅画面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许蔓和照景像是都愣住了。
似乎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演出团后台的外来者和中间人才想起来介绍一下。
许蔓连忙上前解释道：“小七你可能误会了。你刚来大概不太清楚，照景先生他是我们演出团一直以来聘用的宣传记者，这不过两天要有一场表演嘛，你又是刚来的，正好借这个机会预热一波，拍点宣传照什么的。”
戚九夭依然并不让步，努努嘴示意什么设备都没有的照景：“那照景先生的这个架势是在？”
“我是异能者，能力需要借助画笔和纸张生效，自然不用摄影机、全息笔一类的东西。”
照景主动接过话头解释自己，同时面对戚九夭，视线里的打量意味被他刻意弱化了一点，看着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摄影师一样。
如果戚九夭什么都不知道，她大概率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
戚九夭心底冷笑了一下。
【笔墨留影】不仅仅是单纯的绘画这么简单。
就像照景自己承认的，他确实需要纸张来辅助，但不是为了什么作画好看，而是为了保存附着了异能力的情报源。
一旦被他用能力画到纸上，无视对方意愿，所有等级低于他的异能者的信息将被永久拓印记录，包括能力、等级、战斗习惯等等，甚至还能做到随着信息变化而同步更新。
就像是移动的数据库一样，照景从加入开始，就成为了主角团里最强的情报收集装置。
戚九夭不知道演出团是怎么找上他合作的，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这里面所有的表演师应该都已经被记录了一遍。
就是不知道伪装后的异族人沧粟被发觉了多少。
原文中，791先照景一步加入了团队，但因为他诡异的能力，就连791改造过后的身体素质、战斗数据、甚至连个人偏好都被研究得明明白白。
以至于每次关朔自己都不动脑子，全都在听这个“军师”安排，一次次把“反正也没有异能还对他死心塌地”的791送入险境，或者拉她当自己的挡箭牌。
虽然现在外貌和精神力等级都做了伪装，但戚九夭并不想冒险。
不管现在的剧情线进展到了哪一部分，又或者时间线是否乱套，既然她先一步碰上了照景——在这个充斥着谜团和诡异的演出团的地方。
她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仅要避免对自己不利的情报差局面，还要把这个萌芽尽可能地扼杀。
戚九夭依然礼貌地做出邀请的手势，“照景先生是异能者的话，就更不用担心这些幼生期的污染兽了吧？既然想要创作出好的作品，不更应该走近表演师，近距离感受我们的工作吗？”
“……小七，这不合适吧？”
照景看了眼成片的污染兽，虽然个头都不大，但他不知怎么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想要下意识拒绝。
“怎么，难道照景先生嘴上说着热爱创作，想要为表演团作画宣传，实际上却根本连我们的本职工作都不想认真了解吗？”戚九夭步步紧逼，巧妙地把进退两难的问题抛回了对方。
她盯着照景，以及神情也有些异样的许蔓，做出疑惑的表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是否有理由怀疑，在这之前所谓的近距离宣传根本就是名不副实，浮于表面呢？”
在她身后，由几位同级生扮演的污染兽适时地龇牙发出似邀请似强迫的声势。
戚九夭直接跳下台，蓬松的裙摆绽开，在男人表情僵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伸手一把遏住照景的手腕。
“照景先生。”魂武的能力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聚集，顺着两人接触的肌肤，无声而迅速地钻入他的精神海中，“请吧。”
“等等！我……”
煌的能力侵入，照景瞳孔骤然紧缩，出现了一瞬晃神，脱口而出的拒绝没来及说完。
手腕被大的惊人的力气扯住，定位为“主角团”的辅助，照景在她面前根本没有反抗能力，不得不踉跄着跟随戚九夭来到台上。
空旷的舞台两侧，熟悉的音乐声随着戚九夭的手势响起。
这段出现在演出尾声，所有污染兽一起和表演师一起展开的盛大谢幕礼，于此时缓缓开启。
灯光就此昏暗下去，无声的能力像是暗流一样涌动，所有的污染兽像是最虔诚的朝拜者，将两人围在中间，转着圈地幽幽起舞。
戚九夭一边跟着旋律，土匪一样死死扣着照景一起转圈；一边同步控制两边，精神力分出一丝压制那些幼生期，大部分化为刺向照景精神海的利剑。
没办法脱离进入精神世界，她也就不能像对待莫齐一样烙印精神印记，但可以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特殊魂武留下影子。
摧毁、侵蚀、控制。
总有一样。
被少女深不可测的眼瞳幽深地注视着，照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作为此时场上唯一的“幸运观众”，照景的表情反正没有丝毫被抽中的幸福，满脸都像是被星盗头头强抢后的抗拒和惊恐。
尖锐的耳鸣和混杂在一起的兽吼充斥耳畔，大脑中隐约冒出抽搐的疼痛，他眼前发黑，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在被缓慢剥离。
戚九夭精神力潜入的动作虽然谨慎，但绝对称不上温柔。
“小七别这样！”
戚九夭听到台下传来许蔓急切的声音。
“知道你同为异能者，或许比较抗拒这样的记录方式，但我们演出团一直如此，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你要在这里个工作就必须适应。”许蔓看起来怒气冲冲地责备道，“而且你刚来第一天，和污染兽们都还不熟悉，就贸然拉着照景先生一起，出事了怎么办？”
戚九夭略分过去一个眼神，有些意外。许蔓只是在/>
“你看，它们这像是不被我拿捏的样子吗？”戚九夭这样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我们这是正常的表演互动而已，许蔓姐不放心，那你也一起来，在旁边监管着，总行了吧？”
“不行，快让照景先生下来！”戚九夭油盐不进的样子，许蔓好像急了。
但她此时不自觉流露的急迫，却不像是单纯担忧照景的生命安危。
在这一瞬间，戚九夭皱起眉。
这一幕的走位和舞步问题，戚九夭只看了一遍就牢牢记住。
要说和正式演出的唯一区别，那就是观众不够多，以及缺少了她才刚刚抢到手的搭档“白葵蛛”。
但就是这样没有差错的流程，升级之后，越发敏锐的精神力在这一刻捕捉到空气中逐渐积聚的异常。
“有情况！大人小心。”精神海中传来宿霭的厉喝。
反馈到她那里时，非要形容，就像是原本被掩埋在地下沉睡着的生命，随着台上能量的聚集和积蓄而逐渐苏醒。
空气莫名变得燥热，连原本被好好压制着的污染兽也变得躁动不安。
戚九夭余光看到，就连她的几个伪装的队友，也有同样隐晦的狂热感。
心念微动，她连带着减缓了攻击照景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