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打造包装出来的东西，即便被供奉上所谓的神位，也改变不了祂的本质。
眼看着提米娅嘶吼着，持续用引人混乱的音波攻击，同时擡起黏液构成的手臂时。
“小宿，全力进攻！”
得到命令，早早隐藏身形的小少年从烟雾中掠出，毫不迟疑，反握双匕闪电般速攻，在污染兽庞大的身躯上留下带毒的伤痕。
而戚九夭也紧随而上，一刀一剑在双手中舞出缭乱的残影，冰水交织，一道接一道的剑气将污染兽试图拼接修复的身体再度斩断。
不只是契约存在的缘故，也不用刻意隐藏，早已并肩作战多年的两人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再度配合，却根本不需要丝毫缓冲。
每一次格挡、闪躲和进攻，只要对方一擡手，彼此甚至能够预判到这一次斩击最后的落点，然后肌肉记忆驱使身体做出配合——仿佛同体共生一般一致和完美。
疾风骤雨一般的进攻砸落在祂的身上，刚恢复的伤口反复被破坏，高高在上的恶神重组身躯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神”也会被愤怒到疯癫，蛊惑人理智的呓语一瞬变成排山倒海的尖啸。
“唔！”戚九夭的动作一凝，耳朵、双眼和嘴角都流下蜿蜒的鲜血。
不同于只有灵魂体的宿霭，即便有着剑技加护，狂乱的声音和污染兽最顶级的能力依然能够对她做出损伤。
毕竟讲道理，她确实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
宿霭看到戚九夭满脸刺目的鲜红，瞳孔骤缩，手下的动作越发不要命地凶狠。
“小宿，来！”少女清亮的嗓音拉回了他的理智。
本来也没有打算拖延，身形交错，戚九夭在宿霭的匕首上猛一借力，高高跃上混沌女神的脑袋。
同时，宿霭抽身后退，两手倒转双匕，刀柄一扣，合成两色渐变的精美长弓。
大约这是秘银教众永远也不敢想象的场景，胆大包天的人类少女跑到他们敬仰着的神明头上，毫无羞愧之心，反而狠狠几脚蹦跶了几下。
“想吃了我，做梦去吧！”
用不了最适合的煌，戚九夭同时高举起雪归和荡惊潮。
远处的宿霭，弓弦拉开犹如满月。
赶在下一波要命的精神声波爆发前，交错的弧光和离弦的箭影同时掠出。
高大的身形被刀光一劈两半，而一路拖着炫目流光的箭矢凝聚能量，正中污染兽的眉心，完整没入，穿透，在祂的身体内崩裂开。
短暂的僵直过后，戚九夭脚下一松。
面前的黑暗就此坍塌。
五颜六色的碎片重新回归视野。
破除最后一重混沌之天，戚九夭和宿霭终于从空中跌落进现实的世界。
顾不得自己也濒临极限，宿霭半空中强行拧身，伸手接住戚九夭，护着她落地。
一直被隔在外面的几人连忙冲上来，宿霭只来得及确认他们理智正常，没有威胁，还没有再看一眼戚九夭的伤势，就被强行收回了她的精神海。
不说剑灵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剑主连开四把，维持这么久，再丰厚的精神海也要消耗没了。
胳膊传来针头扎进的刺痛，戚九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云宓抱在怀里，享受着她难得温和的亲手治疗的待遇。
周围除了自家学院的同学还有暗部的两个陌生人，其余污染兽、学徒、表演师什么的全都不见了。
“被我转移走了。”明心看出她的疑惑，“留在这的人越多越难以管控，他们心智只要动摇一点，就足够混沌女神吸收，恢复实力，更加难对付，不如直接打包先弄走清场。”
他说完，看向头顶上空早已闭合的黑色通道，下意识感慨，“但我没想到，你和你的剑灵，两个人就把祂收拾得这么惨。”
“因为这个‘提米娅’不是完全体。”
戚九夭苍白着脸，咳嗽两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秘银教会只是想借助这次的机会唤醒混沌女神的部分意识，祂根本不是全盛期的污染兽。而且，我和小宿对付的时候，因为本体被隐藏，我们只能联手强行重创祂的躯壳，最关键的晶核没有破坏，提米娅依然有再度被召唤复生的可能。”
说到这，戚九夭有了点力气，四下转动脑袋，“我怀疑，提米娅被团长用‘门’转移走了。”
“毕竟是七神之一，虽然是残破版也很棘手——你真是不得了。”
明心难得多了点话，忽然被云宓擡手制止。
“我还不知道，明心你多了个留别人地盘上闲聊的习惯。”
“……哼。”
“好了，她说得对。”是那位自称能够清洗记忆的年轻男人出来拍拍明心肩膀，“我看你这位小学生好像也有好多问题要问，总之，先离开这里，她也需要休息。”
在他身后，穿着一袭纯白曳地长裙的女子伸出手，在戚九夭分辨过后放松下来的目光中，她轻柔地拂过戚九夭的眉眼，留下一缕幽香。
戚九夭靠向云宓，闭目陷入沉睡。
见她开启休眠状态，云宓才起身，颔首示意其他学生，然后正要让明心按下讯息通知接应。
只有他们四人能听到的耳麦中，响起一道声音，“想好怎么和总长说了吗？”
“什么？”云宓有些不解地看向年轻男子。
“我刚刚收到消息，我们一直被困扰的问题进度得到了惊人的推动。”
他垂下眼眸，露出袖口下银色的特制通讯仪，视线落在云宓怀里睡颜安然的少女身上。
“就在刚才，【书页】被更改了。”
“因为她。”
要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