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为了我少活……”林笙本来想说几百年,想到南景之是永生,要和自己差不多时间死,那好像,很亏。
“你也挺亏的。”林笙又被亲了一下。
南景之捏了林笙的脸颊一下,“对别人而言可能是亏,对我来说,不是。”
这不是一场交易,所以没有谁赚谁亏的说法。
“笙笙,”南景之将喷壶放到一旁的铁架上,在林笙面前蹲下,林笙在台阶上,南景之的样子俨然是要长谈,“你不要一味地只看见我做了什么,我做的,比起你付出的,不值一提。”
林笙摸了摸鼻子,“不能这样说的,我自愿的。”
“我也是自愿。”南景之笑,但没有与林笙开玩笑,也没打算轻轻略过这个问题。
“我当然愿你永远不遇到自私的人和事,但有付出,就必须得到回报。”
南景之的手掌贴到林笙的脸侧,“你自己想,是不是,如果你一直在为我牺牲,我不陪着你,我照常工作、生活,我说过最多的话是我爱你、我喜欢你,但我一件事情都没为你做过。”
“这是不值得的交往关系。”
“你可以不要求回报,但在任何一段关系中,不管是恋爱关系还是朋友之间,有来就一定有往,一段关系需要不断的审视,审视对方,审视自己,做出客观的结论,再决定有无继续的必要,主观意愿不是最重要的。”
林笙眨着眼睛,“开心最重要。”
对南景之这种活了几百年的来说,客观理智地看待一段关系,决定要不要继续,摒弃个人意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笙与他不一样。
林笙要先开心,先自足,或许对方是谁在他眼里都没多重要。
南景之眸子里带着零星笑意,淡淡的。
林笙立刻改口,“ok,理智是吧,没问题,我晚上就把我俩做过的事情拉一张表格,你要是比我少你得补起来。”
南景之失笑,“好。”
他知道一时半会改变不了林笙对事情的看法与态度,他以前没吃过什么苦,以后也不会再有。
总之,未来的一切都有南景之,林笙只需要开心就好。
······
窗外的雨从毛毛细雨瞬时变成了暴雨,雷鸣隐匿在乌云层后面由远及近而来。
主屋亮着灯,南景之站在林笙身边。
林笙脱了上衣,躺在休息室的长桌上,他身边摆了三台仪器,左手边是一台比南景之只稍矮一点的输液架。
因为感觉到不适,林笙脖子上显出一张张白色的鱼鳞,他皮肤本来就白,出现鱼鳞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他像神明手下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基因要从中心静脉推注进去,所以需要先置管,置管要使用局麻,麻醉起作用过后,研究员从箱子内取出一根无菌软管,软管长15厘米,从右锁骨下静脉内穿刺,送入中心静脉。
手背静脉当然也可以使用,但按照林笙现在的状态,他可能会咬掉。
软管轻而易举刺穿了林笙的皮肤,研究员戴着手套,缓慢地继续深入,鼻尖上已经分泌出了一层薄汗。
南景之看着研究员的动作,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林笙的眼神从南景之的脸上慢慢往下,移至南景之紧握成拳的手上,他有些艰难地擡起左手臂,抓住南景之的手腕。
他知道南景之紧张,他能感应到对方心跳的速度,毫无规律,时快时慢,这种心跳的频率可以使人窒息。
南景之如一道绷紧的弓弦,他反握住林笙的手。
研究员将已经解冻,温度已经和人鱼体温一般高的基因抽吸到注射器中,递给另一个研究员。
另一个研究员蹲下来,连接上软管,以极慢极慢极慢的速度往林笙体内注射。
其他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们需要时刻观察林笙的面色变化,一旦发现任何异常,注射就要立即停止。
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护仪大屏幕上浮动着几行波线,右边则是数值。
林笙的心率下降到了40。
血压,中心静脉压,呼吸……都在下降。
林笙眼前一片雪白,他的瞳仁肯定又变成了白色,他没什么感觉,基因被注入时,他能感应到基因一进入便主动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体内其他成员,血管、脏器等好像以前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们接纳得无比自然,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让主人产生任何的、丝毫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