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先生学子齐聚一堂,正当众人等着宴席致辞时,竹林先生只是看向那副挂在堂前的字帖,上面写着“好好念书不许偷懒”。
竹林先生轻叹了口气,这位王爷实在没什么高深学问可言,堂下学子见状皆是会心一笑,便见女先生缓缓举杯,嗓音不轻不重,刚好传到所有人耳中。
“祝各位将来,人人得偿所愿。”
人生一世,说到底,不过此四字。
“谢先生教诲。”
起先这群年轻姑娘们还有些矜持,待酒过三巡,又随着几轮飞花令玩下来,便逐渐放开了胆子,诗词歌赋统统来个遍,几个女先生也没能逃过一劫,其中一个据说能歌善舞的女先生硬是被一通花言巧语,加上女子独有的撒娇功夫给逼的当中献舞一曲。
吴桑榆始终安静坐在一旁,也不饮酒,若有学子过来敬酒,她也只以茶代酒。同样安静的还有身边的李薄缘,平日里学子们都把她当做书院的小公主宠着,眼下这种场合多少有些不合适,毕竟还是个孩子。
正当氛围逐渐火热时,门外有人不请自来。
吴桑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瞧见身边原本闷闷不乐的小丫头瞬间眸子一亮,飞身就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满堂鸦雀无声,都直勾勾的盯着那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人一脸窘迫,尴尬道:“本王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从来都泰然自若的竹林先生作揖一拜:“竹林参见王爷。”
众人这才回神,齐声拜道:“学生参见王爷。”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后头又走进一袭白衣。
白衣胜雪人如仙。
饶是竹林先生也不由得一愣,竟是十分恭敬道:“柳絮书院山长竹林,拜见王妃。”
学子们一脑门子雾水,但也不敢失礼,纷纷拜道:“学生拜见王妃。”
李长安摆了摆手,笑道:“听说你们在办酒宴,本王就是过来瞧瞧,今日准许你们不论大小,不论礼数,只管尽兴。”
一名女学子许是年纪稍小,又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难掩激动,摸样俏皮的朝李长安欠身一拜,“谢王爷!”
于是众人有样学样,一声声王爷喊的李长安都险些招架不住。
闹归闹,但在这位白衣仙子面前,众人还是知晓收敛,也有人想要上前攀谈几句,毕竟能见着这二位得多大运气,奈何那白衣仙子太过超凡脱俗,便是有酒壮胆,也不敢轻易靠近。
李长安蹲下身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柔声道:“又长高了不少。”
李薄缘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眼眶红了又红,在书院里她一直是一副小大人摸样,从小到大她也没当着别人的面哭过。
李长安伸手揽过她小小的身躯,揉进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不怕,没人会笑话你,谁还没个哭鼻子的时候,是不是?有我在,哭多大声都不打紧。”
怀里有个闷闷的声音,“小长安……“
“嗯。”
“你怎么才来呀。”
怀里终于有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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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喧闹过后,琴声悠扬而起。
附近小村镇,有许多人都听闻从山间传出的歌声,轻灵宛转,久久回荡。
……
七月流火垂西落,九月织女缝寒衣。十一北风吹,萧萧猎马还。笳声听不得,将军归不归?
春去寒来往,年复又一年。舂谷持作饭,不知贻阿谁。出门向北望,不见将军归。
塞外风雪马蹄急,铁衣铮铮裹白骨。
来年春草生,将军归不归?一年叶又黄,将军归不归?
待到不见狼烟起,满城不闻悲泣声。青黄又一年,草木深深深几许。
将军,归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