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景，发什么呆？快吃饭。”催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今景回神，愣愣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餐桌上有几道大菜，无论是白灼虾还是大闸蟹，都是平常里吃不到的菜，正是因为临近过年，全家人都回来了，今母才把这些好东西从冰箱里拿出来。
大概是看不下今景吃饭的速度，今母不得已起身夹了一点海鲜，放到今景的碗里。
今景是她的二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因为读大学而远离家里的孩子，在学校肯定没有家里吃得好，以至于今母最为心疼她。
“妈，二姐自己会吃······”老四今诣看不下去了，才开口讲一句就被今母狠狠的瞪了一眼，神情悻悻，赶紧低头吃起饭来，口中喃喃道：“我又没讲错。”
“别理你弟。”今母说。
餐桌上碗筷碰撞的声音就没停下过，期间还伴随着妹妹老三今缘夸耀今母手艺好的声音，偶尔参杂着一些弟弟今诣大大咧咧的笑。
今景的沉默，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了。
二姐，向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们姐弟、姐妹间的亲情。
“姐，我怎么会感觉你周围的气压更冷了？”今缘说完，还故作冷飕飕的模样，开始摩挲起两只手臂，引得今诣也开始一唱一和起来。
这场和平的序幕持续了很久，久到没人愿意打破这明面上的欢快。
今缘和今诣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今景有喜欢的人这一事实，甚至还调侃起今景孤寡十九年，早点找个人谈个恋爱。
晚饭后，两个‘混世魔王’蹦蹦跳跳上了楼，一个准备开局游戏，一个打算接着追剧。
餐桌上满是狼藉，碗筷随意的摆在桌面上，还有一些没吃完的菜。
今景围上围裙，准备开始帮今母一起收拾。
如果自己没帮忙的话，妈妈又要忙活一个小时多才能休息。
今母一看到今景拿围裙，忙地就夺过她手里的围裙，“你去休息，才刚刚回来，妈妈来弄就好。”边说，还边把今景往外推，开始熟练的收拾残局。
已经五十岁的今母，年龄上跟盛汀兰差不多，但从面容上来看，两人几乎不是一个年纪的。
染了又染的头发，隐约可见发根都白了，耳鬓边有些许的老年斑。枯黄的两手似乎就没有停下休息的时候。
这双手无论手心还是手背，都布满了皱纹，枯黄得犹如黄土高原里永不长草的土，黄得让人心惊。
但也是这双手，亲自抚养起了四个孩子，将这些孩子养育成人，每一个孩子的身高都比过她一米五八的身高，每一个孩子都被她养的身体健康，肤质白皙。
今景坐在不远处的皮质沙发上，就这么看着今母收拾碗筷和剩菜剩饭，而今母并不知情。
只读过小学五年级书的今母，没出过M市，又或者叫没出过这个村。
她的一生都给了这个家。
恰巧从厨房出来的今母一眼就看到了今景，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极了做贼心虚的摸样环顾四周，发现没见到其他两个孩子的身影。
她两手湿漉漉的，还有点洗洁精的香味，拉起今景进厨房，打开冰箱，指着冰箱最高处出的哈密瓜。
“这是别人送的，妈妈给你留了一块最大块的，等等晚上自己下来吃。”
今景低头盯着今母，“妈，你吃过了吗？”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笑着摇摇头，“你们吃，就算妈吃了，也吸收不了什么营养。”
今母没吃。
是的，她永远都是把任何好的东西都留给了自己的几个子女，今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