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绵坐不住,他转过身紧紧抱住峦,真相透明在即,他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把他的秘密说出来好,还是不说出来好。
犹豫再三,他还是想先逃离这间屋子,“峦,我们出去等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
峦缓缓推开绵,与绵四目相对,眼底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感,“你不喜欢实验室。”
祝子绵愣了一下,感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喜欢实验室啊?”
峦眼神逃开,泄露出一点惴惴的气息,他揉揉鼻尖掩饰了一下,又恢复自如,“好啊,我们出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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峦领着绵来到楼下的小花园里,和绵闲聊了些苍的工作。
虽然苍有诊所,诊所也拿苍当招牌,但苍其实并不像其它医生真正出诊。
他之所以那么有名,是因为他攻克了几种遗传疾病的断遗传基因修改技术。
那段时间,苍上电视,做访谈,人长得帅,气质又很精英,所以一下子炒得人尽皆知,不少人像追星一样追他的各种消息。
但苍的生活真的很简单,似乎就喜欢研究他的课题,再无其它。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祝子绵靠着峦的肩,听峦淡淡地讲着苍,听得直撇嘴。
“怎么真有人,所有的爱好就是工作吗?那他生活的乐趣从哪里来啊?”
峦耸了一下肩,“不知道,可能对他来说,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就是乐趣吧。就像赌徒一次又一次地下注,等结果的那种刺激。”
祝子绵麻木了许久的神经,被“等结果”三个字触动了,他不得不又想回自己的处境。
心再度慌起来,他握住峦的手,话峰急转:“峦,我们也在等结果啊。”
峦感觉到绵的手凉得像冰一样,赶紧用力握了握,“绵,你别怕。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我们婚事都不会变的。”
祝子绵直起身,向峦幽幽看去,飘忽的眼神慢慢凝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峦,我想,我还是提前告诉你比较好,关于我的秘密。”
峦愣了一下,却没有激动,在他看来,绵此刻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于是笑着打趣,“哦?不需要我用秘密来换了?”
祝子绵摇头,郑重地喃:“其实我,我以前,生活在一个——”
“峦!”
祝子绵的话突然被苍一声呼唤打断,两人下意识向苍看了过去。峦已经迫不及待站了起来。
苍却笑得很闲适,不像被什么悚人的事惊到的样子。
他把手上的一张单子递到峦手里,抱起双臂庆幸道:“还好你带着人到我这里来验DNA,不然出大事了。”
祝子绵心一提,像木偶一样缓缓站起,不敢去猜苍口中的大事。
就听苍继续说:“他原名叫枫,在身份系统里已注册死亡。但实际上,是被院里征用做人体实验了。至于他是怎么在实验中途逃出去的。那可查不到,估计相关负责人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不想担责任。”
峦看着化验单,脸上难掩惊喜,“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们院也会出这种纰漏。”
苍无奈地摊了下手,“百密一疏吧。现在就请你峦少爷高擡贵手喽。”
峦心情已是极好,挥着单子玩笑着问:“怎么擡啊?”
苍一脸“你明知故问”的样子,倦倦地答:“在身份ID录入部门找个背锅的,就说手滑了,死亡信息录入有误,给他恢复了就好。顺便,你还可以把他的名字改成绵。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
峦假装沉思地点点头,“也对,还好让你先发现了。不然我如果带他直接去补身份ID,查出这事儿再一路细查,你们院里少不了一通鸡飞狗跳了。”
苍笑着把两手揣进兜里,微微鞠了一躬,“是是是,我替院里谢过峦少爷了。”
峦戏闹地给了苍一拳,两人都轻松畅快地笑了起来。
独独祝子绵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听得脑子嗡嗡嗡地响。
这都是什么、什么、跟什么啊?
等峦与苍玩笑够了,峦才回过头,见绵一脸惊呆的模样,有瞬间的纳闷,不过很快就自以为想明白了。
他把化验单交到绵手里,然后搂了搂绵的肩,“放心吧。我不会再让院里抓你去做实验了。”
祝子绵看着单子上枫的信息,还在云里雾里,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峦向苍问药的事情,然后两人又玩笑了好一阵。
忽地,峦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走吧。”峦兴奋地说。
“哦——”祝子绵麻木地应了一声。
顺从地由峦搂着转了个方向。
他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苍一眼,苍向他礼貌地挥了挥手,脸上毫无异样。
但恰恰是这毫无异样,让他感觉十分异样。
他魂不守舍地由峦推拉上车,双目呆滞地看着车窗外,其实什么都没有在看。
等他意识回体,发现窗外的景致不对时,已越来越荒凉。
“峦,我们不是回家吗?这是哪儿?”
峦停了车,笑出几分邪魅,“我们相识的地方。”
“啊?”祝子绵再向四周看了看,路两边除了各种植物,什么都看不到。
“你带我来这——”祝子绵一边说一边将视线收回车里,这才看到峦已经将一管药剂注入到芯片附近的位置。
他的话立即卡了壳,瞬间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药。身体不由地向车门处靠了靠,“不是吧,峦,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