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他哥没有说出昨晚的具体情况。
季烬南沉默片刻，以一种含糊的方式说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出现那种能轻易挑动人们危机感的存在了。”
楚意很快明白季烬南的言下之意，潘多拉制造的混乱刚刚平息，倘若再来一个伊甸园，枫鸽区恐怕会出现一场更加严重的暴-乱，这对即将上任皇城区审判长的楚意来说极为不妙。
因此季烬南选择了隐瞒。
正当楚意稍稍松口气后，季烬南却冷不丁说道：“我选择了说实话，该轮到你了。”
楚意面色一僵，打哈哈道：“哥，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没什么能骗你的啊，”
“对我说实话，是很难的一件事吗？”
楚意沉默片刻，蓦地笑了笑，“不难，毕竟哥你总会站在我这边的。”
虽是笑着，但偏偏带上几分讽意，“但事到如今，哥，你再来试探我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季烬南看了眼气势突变的弟弟，没什么反应，语气依旧平淡，“关于前段时间的行动，你给出的理由是为了更好的新世界，再加上你一副我不跟着你就要死了的可怜模样，我选择了旁观以及适当的协助，但潘多拉的成员被抓后的那三天，我细细想了想，终于搞懂了先前的那种违和感。比起伟大却虚无缥缈的理想，前进路上带来的刺-激与惊险恐怕更能吸引你。”
楚意：“哥，你想说什么？”
季烬南注视楚意，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对你来说，支撑你继续往前的动力，是创造无罪的新世界，还是这段过程中不断掀起混乱，让无数人陷于你的计划而带来的掌控欲和刺-激感？”
楚意呼吸加重。
系统不知何时溜了回来，它的电子音也出现波动，［还有第三种，为了漫画能顺利完结，为了男主能拥有一个好结局。］
楚意感觉自己的脸都僵硬了，做不出任何的表情，“这个……很重要吗？”
季烬南摇头，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你现在已经很少会坦然地回答我的问题，看起来那道题目对你来说，很难回答。”
楚意闭上了嘴，望向季烬南的目光，头一次变得冰冷，“我开始有些讨厌你了，季烬南。”
季烬南这会的情绪变化很明显了，他的目光冷肃起来，盯着楚意，语气加重，“你再说一遍。”
楚意扭过脸，不吭声了。
季烬南盯着发脾气的弟弟，暗中轻啧，语气放缓，“我不是想指责你什么，我也陪你闹了这么久，说实话到了现在我也对你的真实想法一知半解，连你什么时候踏入危险组织我都不知道。楚意，你倒底还认我这个哥吗？”
楚意忍不住道：“当然！”
“那就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季烬南骤然压低的声音，以及严肃起来的神情，都让这个房间的氛围隐隐变得格外有压迫感。
楚意感觉浑身都僵硬了，头皮发麻，想立刻找个借口离开，但嘴巴好似不是自己的，以一种脱离掌控的速度发出了声。
“第二种，以及还有一个目的，我想救你。”
话出口的瞬间，楚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季烬南若有所思：“救我……是指我正处于一种连我自己也没发觉的危险当中吗？”
他看着楚意。
楚意一时之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好僵在那当个人形摆设物。
季烬南也没想逼的太紧，他看了眼手机，发现有人找他，便起身稍作解释，准备离开让楚意缓一缓。
矛盾，谎言，越是无法解决，越容易制造冲突。
起码现在开了个口，后续就容易一些了。
他总归是不想彻底失去这个弟弟的。
之前由于堆积的麻烦事情太多，再加上楚意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导致季烬南始终处于一种紧张急迫的情绪中，即想帮弟弟摆脱嫌疑，又担心弟弟真的陷入歧路，又顾忌这个年纪特有的敏-感情绪，不敢直接去问，各种问题一点点的积压，让被埋下花种的那一刻，负面情绪瞬间爆发，但他习惯隐藏了，即使占据脑海的全是各种自暴自弃的想法，还能假装理智地顺着楚意的计划行动。
与操偶师的战斗只是计划中的一小部分，季烬南从楚意那边得知的计划也不多，后来也烦了，几乎是以伤换伤地与操偶师战斗，本来以为自己最后会躺进手术室，结果没想到自己几乎没受什么伤。
季烬南不确定是操偶师真的把楚意当做同伴以至于在战斗中放水，还是他真的有那么弱……闪避技巧倒挺厉害。
总之，这场战斗让他的负面情绪发泄了不少，以至于之后还能以一种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冷静继续思考弟弟这么做的原因。
最后，他想通了，顾忌这顾忌那的，是自己犯蠢。弟弟应该是到了叛逆期，该劝的劝，该帮忙擦屁-股的擦，如果过头了就直接下手揍吧。
季烬南走出房间，面色不变地重重关上门。
房间里的楚意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