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笑了笑:“季明欣,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两个人毕恭毕敬泣涕涟涟,只有周思游在尴尬。
季明欣让她们不必带礼物,周思游是真的当了真。倘若大家都是听不懂老师潜台词的差生,倒也还好,可如若她们之间出了一个蛔虫似的优等生——那就有大问题了。
周思游于是幽幽怨怨盯去一眼。钟情压根儿不理。
不多时,宾客贵客已经全部到场,大多上层名流。香槟塔前,季明欣的母亲拉着季明欣,高声说一堆真真灼灼的祝福话。
周思游边鼓掌,却见季明欣从身边服务员手里抽出两柄花剑。
花剑轻而细,剑身柔软。
“明欣在这几个月有学习击剑,小有所成,”季明欣的母亲在一旁笑着解释,“她说她有个朋友,今日会出席,也曾是击剑的好手。”
“……学习击剑?这是要做什么?……”宾客间窸窸窣窣,猜测季明欣这位跳脱的大小姐的心思。
——而周思游也想不到,季明欣手里两柄花剑之一,居然会被塞到自己手中。
“思游姐,我知道你在北美学过几年击剑,看你拿过奖杯。”
季明欣说着,又向周思游抛来一件简易的防护服。“你学过几年,但毕竟好久没操练。我只学了一个多月,到底还新鲜着。我们试一试,也不算很不公平。”
好突然。周思游心想,这大小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好歹先前通个气呢。
几米开外,季明欣持剑在身前,神色挑衅一落,“来吧。”
她在等周思游准备就绪。
寿星的命令不好拒绝,这大概是每一个生日宴的不成文规定。
周思游于是叹了口气,套上防护外套,挂起裙摆,扎紧长发。
她向季明欣掂了掂花剑。“好吧……”
季明欣很快进入状态。
她一点儿没犹豫,率先发起进攻。
——舞池成了击剑场,何况其中一位还是这场生日宴的主角。
这场比试当然成为众人目光焦点。
提提嗒嗒的击剑声里,所有人屏住呼吸。
花剑是最基本的剑种,进攻模式相对单一明了,却要受诸多规则束缚,如击中优先权和攻防转换规则。
偌大的宴厅里,两柄普通剑银白如缎,剑身相撞的声音清脆。
清脆的同时,是瞬息难辨的攻击。
季明欣优先进攻,直刺敌手前身,剑身在对方黑色防护服前一掠。
毫厘之差,周思游微侧身避开。
一瞬攻防转换,周思游捉剑追上。
她在几年前练的是佩剑,重速度与力量,轻规则。出剑利落,但在得分上并不占优势。
却实在优雅。
钟情站在人群里,不可避免也目不转睛盯着。
她没碰过击剑,但站在宴厅观众一席间,也本能地开始欣赏。
不愧是剑道芭蕾,钟情想,还是宫廷剑法花剑。即便最基本的剑式,也极具观赏性。▂
前臂稍弯,皓腕翻转,剑锋迅猛,避开时却轻盈。两个人你来我往,只专注于柔软花剑上的厮杀。
‘提’,剑身摩攃。
‘嗒’,两剑错开撞进风中。
周围人窸窣言语,大多喟叹称赞。有人拿出手机,抓拍几个瞬间。
“钟、钟导!”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轻敲了敲钟情的肩背,递来一个小相机。
“构图光影什么的,也太难啦——想着您是导演,应该对这些也比较熟悉吧?”她拿着很小的一桩单反,有些自来熟,小声恳求地说,“能不能帮忙拍一拍她们的击剑呢?”
她手上的单反相机肉眼可见地昂贵,和钟情的第一个单反品质相当。
周围人声嘈杂起来,女孩把单反相机塞入钟情怀里,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镜头已经调试好,往上一对,便呈现季明欣与周思游纷飞的发丝。
一瞬,周思游似向镜头望来一眼。
惊艳的狐貍眼把整个宴厅都衬得暗淡。
该抓准时间拍摄的。可钟情按在键上的手指,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心跳紊乱,惊慌到几乎窒息。
——‘要是周佳念知道那些事情,又会怎么想呀?’
女人的声音穿透七年的时空,回到钟情脑海中。
——‘滚出去吧。你离开了,对谁都好。’
钟情知道那声音是谁。
是谈厌。
那些怨恨的嘲笑的话,那些否定了钟情的努力、钟情的喜欢,又否定钟情整个人的那些话。
在此刻,都如水草一般湿滑黏腻,拽住钟情不断向下跌落,坠去。
宴厅灯火刺眼,钟情只觉得一阵晕眩。裹挟咸湿气味的空气,在此一刻真真切切成了海水,浸湿她的五官,相机快要落手。
可她自己都要窒息了,更顾不得什么相机。
钟情捂住脸,听身侧有人惊呼。
眼角余光见到不远处,黑丝绒裙摆在剔透的宴厅划出弧线,束起的长发散开,翩然如一朵乌黑的浪花。
电光石火,浪花绽开在钟情眼前。
是周思游扶住她,漆黑的眸中全是担忧。“你……没事吧?”
钟情愣着眼,还未答,周思游身后‘叮’的一声响。
季明欣花剑的剑尖,抵在周思游背后。
花剑向前指着,季明欣得意地笑开:“周思游,你输了。”
作者有话说:
周思游:我输了,butwhocares?抱到了老婆耶( ̄▽ ̄)
PS真实的击剑比赛是需要完全防护的哦,文章里的很不规范
本文批注
①IatheKgoftheworld.泰坦尼克号.泰坦尼克号
②Thereisoredaytodawn.T
hesunisbutastar.瓦尔登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