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桃花眼中分明没有什么情绪,可落在你身上似乎又有绵绵无尽的情意,似一张网一样,将落入他眼中的人一网打尽,无路可逃。
“怎么,看上在下了?”
贺灵把帕子丢给他:“你别自作多情。”
“若放旁人身上应当是自作多情。”男人毫不畏惧地向前一步,长福不欲伤人,后退一步。
男人见状又向前一步,直至走到贺灵身前,潋滟的桃花眼在她面上流转。
他伸手,轻轻勾住贺灵的下巴:“你眼睛若是有用,当能知晓,鄙人说的,可不是无稽之谈。”
“我见犹怜的小美人。”他指尖点在贺灵的眼角,“不高兴是么?”
男人略微俯下身,嘴唇便与长福的软剑亲密接触。
他一点不在意,甚至在软剑上亲了一口,目光一直落在贺灵的身上:“鄙人不才,最擅长的就是让美人开怀。”
“青汇坊君承,时刻恭迎小姐大驾。”他转眸看向长福,“自然,这位小姐……”
剑身微斜,君承退后一步,仍旧满是笑意:“君承恭候两位大驾。”
说罢,手里攥着帕子便潇洒离开,长福收剑,看着还在抽噎的贺灵:“小姐。”
被这人打岔,贺灵已经不想哭了,可刚才哭得太狠,余下的抽噎她没有办法控制,只能扶着长福,偶尔又落下几滴眼泪。
长福跟小圆都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可她们却知道有个会哄人的,长福试探道:“小姐,咱们去三林书肆?”
三林书肆。
贺灵看着巷子旁的砖瓦,她去哪里做什么,让别人笑话她痴傻么。
她根本不敢想,程肃对她,又有几分真心。
连她母亲都厌弃她,贺灵攥紧拳头,程肃……
“不了。”贺灵道,“咱们随便走走吧。”
她突然好想回淮南,回海上,一头扎进海水中,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贺灵看向长公主府的方向,眼下她离开了,有完美无缺的唐芷悦陪着,母亲应该很高兴吧。
景阳只觉得头疼,迟迟没见贺灵的身影,吩咐人去院子里叫她过来。
她的宴席,自己女儿却不在,像什么话。
“长公主。”内侍有些忐忑道,“府里的人说,说小主子……”
景阳似有所觉,眉头皱得更深:“她怎么了?”
“说小主子,哭着跑出府了。”
“胡闹。”长公主压低声音道,“怎么都不知道拦着?”
内侍为难道:“小主子跑得太突然了,没拦得住,眼下已经让人跟着了。”
“见着人赶快把人带回来。”长公主额角一跳跳得发疼。
她当初怎么就觉得这孩子乖巧听话了。
分明是顽劣不懂事,只是说了她几句,竟然在这样大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跑出去。
她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今后这些人都会怎么说她?
不愧是贺成州养出来的孩子,阳奉阴违倒是玩得明白。
景阳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同众人说话。
“景阳姑母。”唐芷悦往她身后看,“怎么了?”
“没什么。”
唐芷悦轻轻牵起唇角,怎么会没什么呢。
方才小东已经对她说了,贺灵抹着眼泪跑出府。
真是单纯又脆弱的傻丫头,唐芷悦心想,不过如果贺灵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么能留下。
“姑母。”太子送上寿礼,见到唐芷悦跟在景阳身侧,眉头轻折,目光环视一圈,却不见贺灵,“那丫头呢。”
“在后院。”
太子听着景阳的话就觉察到不对:“姑母又跟贺灵吵架了?”
“你是在埋怨姑母?”
太子点头:“是,姑母,您放下那些规矩,平心而论,贺灵待您是不是足够尽心了,你的要求她也从来没有忤逆过,这丫头很好哄的,给颗糖都能乐半天,您又何必。”
“那太子的意思,都是姑母的不是了?”
太子有时候也跟这个姑母沟通不下去:“孤没有这个意思。”
他见着自己规矩有礼的姑母离开,继续同旁人攀谈,心里担忧起贺灵来。
不然给贺灵个身份,让她出府吧,也比在长公主府上天天跟景阳争执强。
太子心中盘算着,忽然宴席中有人跃起,只见寒光一闪,满院惊叫声,在匕首没入唐芷悦的腹部暂停一瞬。
“还愣着干什么!”
府上的侍卫立马行动起来,唐芷悦一手握住匕首,倒在景阳怀中。
“景,景阳姑母。”
景阳脸上难掩关切,毕竟是自己养了十一年的孩子:“好孩子,别说话了。”
“我,我很高兴,能,能帮到……要是,我活不成了……姑。”
“不会的,孩子,不会的,本宫不会让你有事的。”
唐芷悦气息奄奄:“您,别为我,难过。”
说罢,人晕倒在景阳的怀中。
“芷悦,芷悦。”景阳慌张道,“人呢,太医为什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