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光如瀑,紫炁滚滚。
金羽仙宗光明闪烁,一片祥和,几道仙光穿梭其中,显得逍遥自在,高处的庭院内,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品茗对弈。
青年落了子,面上仍有些感慨,道:
“来的是毂郡王家的人。”
“毂郡,传道之所,王子琊…其实也算是一家人。”
老人合了手,显得有些感慨,道:
“须相真君毕竟离世,灵宝道统也不好过,哪怕有天大的情面,到红尘里头的也是他们灵宝道统的人。”
天霍摇头道:
“老祖宗…他寿元将尽,这不算多坏的差事,毕竟须相真君秉持入世道,派灵宝道统去也合理,我怕的是…眼下戚览堰在发疯!”
“我可不管他要折腾什么,若是敢坏了称昀的事,那就是要与我张家对着干!”
眼前的纯铄真人神色严肃,道:
“毕竟你父亲这一脉只这么一个英杰,如今他们对我们千防万防,不可有一丝妥协,江淮之事上,我家也没有多大的贪图,不求有多大的好处,至少也要过参紫,得一个转世的机会。”
天霍目光阴冷,淡淡地道:
“戚览堰看似发疯,实则是有根脚的,大人为“东穆天”里那一位座下首徒铺路——他轮回二世,神通圆满,已经等不起了!”
纯铄真人皱眉道:
“以他的本事,证个余位其实不成问题,可要图果位,还是明阳果位…那毕竟是李乾元,也难怪大人一直压着他,他一个洞天内修仙的人物,怎么能争得过魏帝?”
天霍不置可否,道:
“争不争得过,要看明阳什么状态,这“见阳环”的“见”写作“见”,却通“现”,之所以作了“见”,正是去了“王”,不正是意指明阳从王道之中脱身,回归正轨么?”
“通玄算得准,才让他不入世,去修了仙!”
纯铄真人年纪大些,却不赞同他,道:
“我不信——洞天中不信的也大有人在,那是堂堂魏帝,又拿到过“见阳环”,又怎么会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天下复有君父。”
天霍只好摇头,笑道:
“老祖不必与我争论,且看着就是,毕竟归根到底,我们也是通玄的人,晚辈记得…当年薛…薛大人前来山中,曾经留下两道仙令,一道是魏帝转世,游历江淮的命令。”
“另一道却叫我们藏好,年年以香火供奉,等着天下有第二显时打开…”
他笑了一声,道:
“晚辈有预感,那时候…这纠葛千年的大事,必然有个水落石出。”
纯铄神色凝重,正要开口,却突然见着一道流光疾驰而来,迅速在天霍手中落下,化为一道金卷,不过巴掌大小。
天霍双手接过,神情却没有多少尊重,笑道:
“我们的大将军…不知又要折腾什么了!”
提起庆济方,哪怕宽厚如纯铄,此刻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嫌恶之色,道:
“同样是大将军,他不如杨锐仪也就罢了,我看他连戚览堰都比不上!”
“就是要比不上,否则要他来做什么?”
天霍笑着摇头,将卷一展,便见着里头的金字:
‘赵宋交恶,令牧雁、翃岩二位真人趁势攻西屏,观望局势…乘虚而入,庭州江淮…大可自取…’
这青年的面孔冷了冷,道:
“他在西边和象雄、殷白月打得不可开交,竟然还惦记着宋廷…使唤起我们来了?”
可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天霍眉头一皱,道:
“倒也稀奇,他庆济方那本事,也能看得出戚览堰不打算守江淮了?还懂得给庭州雪上加霜?”
“指不准是戚览堰暗暗教他的。”
纯铄摇摇头,道:
“那我们如何自处?”
天霍将金卷一放,笑道:
“为国尽一分力嘛,自然一同去看一看了。”
……
邻谷兰映急匆匆地从南边回来,跨过沉沉阴霾,却正见了一男子立在云中,一身灰衣浮动,腰间缀着那棕色的小口袋,那里好像放了什么物什,看起来沉甸甸,另一侧挂了一把银白色的小剑,不过一掌长短。
邻谷兰映忙行礼,恭声道:
“见过恩人!”
此人正是林沉胜。
这位大鸺葵观的新晋真人携着诸多重宝、剑道秘符,领着宋修在景川至临海一带痛击北修,得了大胜,此刻仍面不改色,看起来状态好得很。
尽管众人都明白,此事大概率是慕容颜等人担忧杨锐仪包夹,不敢深入,早有退意,借坡下驴,可仍为这几样太阳道统的宝贝所惊,此刻见了他,邻谷兰映只笑道:
“恭喜恩人!”
邻谷兰映识相,态度也放得低,林沉胜也客气,只沉色道:
“你亦是来见大将军的,一同去罢。”
于是转身迈步向前,一并到了大殿里,正见着那白发老人低头立在一旁,身上的真火虽然已经熄灭了,却仍有一道道漆黑的纹路。
‘司徒霍。’
大鸺葵观本与司徒家合不到一块去,可如今时局不同,哪怕林沉胜看见他背上那把血气森森的刀就觉得扎眼,此刻仍微微点头,打过招呼。
邻谷兰映则拜道:
“大将军的诸多命令已传达,各位真人已往庭州去了!”
上首的杨锐仪显得忧心忡忡,关注点明显不在‘各位真人’上,只略有急切地道:
“魏王如何应答?”
他问了这一句,感受到自己有些失言,一挥手,一道暗色的气流将两人隔开,邻谷兰映道:
“属下传了命令,魏王问起了北方布局,属下答复了他,不敢多停即刻去南方了…只是见他…”
她本不想多说,可见杨锐仪大有探究之意,遂尴尬道:
“似乎疑虑重重,并未明确答复。”
杨锐仪的忧虑更重了,想要责备一两句邻谷兰映办事不力,可顾及场地,挥手散了谪气,见了林沉胜才挤出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