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听妙玉这番质问,也乐道:
“师太所言大谬,我先前所言,贾府断不行那等仗势欺人之举,然师太难道不知,我却非贾府之人,这等事自然便能行得,也不算毁诺。”
妙玉瞪大眼睛,看着这振振有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无赖行子,气红了脸,一甩袖子,咬牙道:
“好!既是如此,来人,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
探春与宝钗等人见不过三两句话的,妙玉居然就闹着要走,更添纳罕。
黛玉没好气的白了师兄一眼,也不知为何师兄总是与这妙玉不大对付,三两句的就要争吵起来。
但总不能真就这么把妙玉给气跑了,到时候岂不又将这栊翠庵给空出来?却又上哪再寻个如妙玉这般合适的人选去?对于妙玉昔日所合那八字,黛玉一直是十分认可的,忙出言道:
“妙玉姐姐又不是不知我师兄性情,虽爱开些玩笑,却从来也无恶意的,姐姐这便要走,虽是我师兄得罪了你,岂不也辜负了旁人一片心意。
况且又还是冬日,这时节出去,也多有不便,姐姐纵是执意要走,也还是暂等些时日,何必为与我师兄怄气,又伤了你自个儿?
若姐姐还不能解气,赶明儿我专程做一回东道,定叫师兄给你赔礼,你看如何?”
妙玉瞧了黛玉一眼,见黛玉比先前所见,竟愈发显得钟灵琉秀,便默认了这“妙玉姐姐”的称呼,况且黛玉又递了台阶来,她尚且惦念着师父临终时所提缘法,也就坡下驴,不再说什么要走的话,只冷哼道:
“赔礼那便罢了,靖远伯身份尊贵,我也担当不起。”
众女见其与林思衡针锋相对,除黛玉外俱都不多吭声,只是心里头自然都偏帮着林思衡这边,皆感妙玉无礼,也不去与妙玉搭话。妙玉自己也不擅应酬宾客,气氛颇为冷场。
反倒还得是林思衡不时戏言两句,众人捧场,好歹叫众人多坐了片刻,不至于起身就走,没滋没味的喝过一盏茶去,便都纷纷告辞。
妙玉送至门外回转,却又不急着回去看那佛经,反立在窗前,隔着窗棂瞧向外头几女,半晌忽然言道:
“果真是富贵之家,个个灵秀,确非别家能比。”
话音未落,就看见林思衡不知与那名为探春的女子说了什么,探春便笑着抓着林思衡胳膊,轻轻摇晃起来,分明有几分撒娇的模样。
妙玉见此,又不自觉的蹙起眉头,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也不再多看,一扭身又回里间去,继续研读那些佛经去了。
出了栊翠庵,凤姐儿第一个连连摇头,啧声道:
“到底是个出家人,瞧这通身的架子气派,怕连老祖宗都要饶她三分,任她模样再好,又如何的有涵养学识,我也不往她跟前凑了。”
林思衡瞅她一眼,打趣道:
“你既看她不惯,背地里说又有什么用?刚才当面的,我怎么不见你说出一个字来?”
凤姐儿翻了个白眼,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