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食之夜，质子府的檐角挂着半轮血色残月。清歌攥着盏琉璃灯推开厢房木门时，正见乜沉巍蜷缩在毛皮毯上，脊背弓成黑豹的弧度，耳尖已长出毛茸茸的黑尖，尾巴在身后甩出不安的弧度——这是苍狼族每月月食时的兽化征兆，虽短暂失控，却也是最贴近原形的时刻。
“小巍？”她轻声唤道，琉璃灯的暖光映出他泛着银光的瞳孔。黑豹形态的乜沉巍抬头望来，喉间发出低哑的呼噜声，却在看见她时骤然僵住——她穿着他送的苍狼纹纱衣，发间别着他亲手编的狼尾草发簪，像团专门勾魂的火。
“耳朵让我摸摸～”清歌径直蹲下身，指尖划过他颤抖的耳尖。兽化后的狼耳比平时更软，绒毛蹭过掌心时痒得人心颤。乜沉巍发出含糊的呜咽，尾巴却诚实地缠上她手腕，像在讨好又像在警告。上界时他总躲着不让摸耳朵，说“苍狼族的耳朵只能给心上人碰”，如今倒好，兽化后本能占了上风。
“比上界时还软呢～”她故意捏住耳尖轻轻摇晃，换来黑豹一声闷吼。乜沉巍忽然翻身将她压在毛皮毯上，鼻尖几乎碰到她锁骨——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是上界他替她挡下魔焰时，她用自己的神血替他疗伤留下的印记。兽化后的嗅觉格外灵敏，她身上的雪梅香混着体温，让他喉间泛起本能的渴望。
清歌望着他泛着水光的兽瞳，指尖悄悄划过他尾椎骨——那里是苍狼族最敏感的地方。黑豹浑身一颤，尾巴骤然绷直，喉间溢出近似呻吟的呼噜声。“殿下……”他忽然开口，声音却带着兽化后的沙哑，“别摸那里，巍怕控制不住。”可爪子却不听话地勾住她衣摆，露出本能的依恋。
“那就别控制呀～”她笑着环住他脖颈，指尖绕着他颈后未褪的绒毛打转。月光从窗缝漏进来，映得他黑豹形态的皮毛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偏偏耳尖和尾巴尖还留着未化形的绒毛，像只半大的幼兽。乜沉巍忽然发出低低的嘶吼，爪子在她身侧的毛皮毯上抓出五道浅痕，却始终没碰到她分毫。
“小巍心疼我？”清歌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狼耳，“上界时你替我挨了十七道雷劫，疼得在我怀里打颤，却还说‘殿下别哭，巍不疼’。”她指尖划过他腰间红痕，那里即便兽化也清晰可见，“现在换我心疼你，好不好？”
黑豹忽然发出一声近似哀鸣的低吼，瞬间化回人形。乜沉巍浑身发烫，却仍用最后的理智撑起手臂，不让自己压到她：“殿、殿下……”他喉结滚动，眼底泛着水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巍怕……怕真的像苍狼族传说那样，把你叼回窝里藏一辈子。”
清歌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和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上界他还是幼狼时，总爱叼着她的绣鞋躲在床底，被发现时就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如今长成了能护她周全的模样，却仍像当年那只怕被抛弃的小狼。“好呀，”她忽然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那你就叼我回窝里——”
话音未落，厢房木门突然“砰”地被风吹开。清歌慌忙扯过毛皮毯盖住两人，却见澹栖鹤站在门口，手中的青瓷食盒正往下滴着热汤——显然是来送她爱吃的桂花糖粥，却撞见了这幕。女皇陛下耳尖爆红，却仍镇定地转身：“朕、朕什么都没看见。”
“陛下别走呀～”清歌笑着朝他招手，故意让毛皮毯滑落半寸，“小巍的尾巴刚才还说，想和陛下的鹤羽比一比，谁更暖和呢～”乜沉巍闻言猛地抬头，发现澹栖鹤正用鹤羽遮住通红的脸，尾巴却诚实地甩动——上界时他们总为谁能陪她睡而吵架，如今倒好，在这小世界，连吃醋都带着兽化后的直白。
月食渐渐褪去，乜沉巍恢复常态，却仍紧紧抱着清歌不肯松手。她摸着他后脑勺的软毛轻笑，忽然听见系统在识海嘀嘀咕咕：“宿主注意尺度！这是兽化py，未成年人禁止——”话没说完就被她关掉了声音。窗外，澹栖鹤正红着耳尖往食盒里添桂花糖，像在掩饰刚才的慌张。
原来有些失控，从来不是因为兽化，而是因为眼前人。清歌望着怀里的少年，忽然觉得这情债还得心甘情愿——毕竟，谁能拒绝一只会用尾巴勾住你手腕，又在你摸耳朵时发出呼噜声的大尾巴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