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竹听舒婶子说酒水金贵，她本就知道，也没在意。不过得知竟然是林大伯亲自给她们送酿酒原料，便有些疑惑。
这活儿，本来是由苗家聚落的汉子做。
舒婶子是蜀地人，虽是妇人，性子却很刚直倔强。
她两个女儿本质上也差不多。区别是大女儿舒蘅专注酿酒，少言寡语。二女儿舒醺钟爱品酒，他事毫不在意。
然而，母女三人相貌姣好、皮肤白皙，就不太像普通百姓。尤其舒婶子，虽然将近四十，却是风韵犹存，兼之言语爽直，性子泼辣……
林大伯这老头，不会对舒婶子起了啥心思吧？
林雨竹想到这一层，便上上下下认真打量起来，把舒婶子看得有些发毛了，“竹大妹妹，觉得婶子管太严嘛？”
林雨竹连忙摇头笑道：“莫得。我就是看阿蘅、阿醺两姊妹生得美，原来都是随了婶子，嘿嘿！”
舒婶子闻言脸上微红，却是笑得肆无忌惮，“你这妹娃说笑噻，婶子快四十岁的人，皮子都松了！哪有你们这些妹娃正当年？”
两人正说话间，舒醺将葫芦打满酒又送了来。林雨竹略坐了片刻，这才一手抱着酒罐子，一手拎着酒葫芦告辞。
舒蘅见她走远，对她娘低声笑语，“娘，我听竹姐姐话茬儿，似乎探问你有没有再嫁的意思？”
舒婶子听得羞恼，“放你娘老子的屁！咱娘仨在这儿酿酒为生，安逸得板！谁耐烦受些龟儿搓磨？”
舒蘅抿嘴直笑，“那要是林族长对娘有意思呢？”
舒婶子闻言微愣，随后又大咧咧给了舒蘅一个爆栗，“他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也快五十了，何况整日一本正经沉闷的很，老子哪里看得上他？”
舒蘅见她娘嘴里说看不上，语气却并不坚决，笑意更浓，“前儿个刘嫂子来要醪糟，拉起家常来，她说林族长十三年前没了婆娘。”
“这么多年他都没续弦，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唉，咱娘仨终究都是女子，没个顶门立户……”
舒婶子斜了她一眼，“大丫，你要急着出门子，明日我找王婆子说说，咱堡子里男丁多的很，早点打发了你！”
舒蘅被她娘说得羞愧，只好拉着长音儿撒娇，“娘——你再这么着，我可不理你了。”
舒醺在旁听她娘和长姐说着男人的事，不由得微微摇头，腹诽不已，“男人？有酒好喝吗？”
舒醺皱着眉头，一些往事片段在脑中闪过。
翌日，林雨竹准备了些肉菜，提着酒葫芦到山神庙。
清虚只看了她一眼便诧异，“咦？你喝这酒了？”
林雨竹闻言比他更诧异，“啊？师父怎么知道？呃，昨日去打酒，我听阿醺说这酒装进葫芦后，酒气都变了，我就浅尝了一小杯。”
清虚瞪了她两眼，“这酒虽然喝了有益处，但对女子来说也有大坏处。以后你莫要喝这个。”
林雨竹昨日喝酒时有感觉，知道老家伙指的是什么，脸色微红道：“师父，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喝这……”
清虚脸一黑，“你懂什么？这叫龟蛇——那个龟蛇酒，能调和坎离，水火既济。男道常饮修纯阳，女冠常饮入纯阴。”
“不过，吾辈修行之人常处偏僻之所，少与外人接触倒是无碍。你是火居，不说去山外了，就是这堡内也有许多人，你饮了这酒……”
林雨竹心中一突，“师父，我喝了这酒会怎么样？”
清虚脸上微显尴尬，“无量那个天尊——嗝！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幸好喝的不多，问题还不严重，以后不准喝了，切记！”
林雨竹有心再问，见清虚边喝酒边冲她挥手，好似赶苍蝇似的示意她离开，只得一个头两个大的走了。